陈老爷和陈夫人都没有答话。
程聿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只说一句话,若此后你们还不愿交代清楚,我便请县太爷升堂。”
两人略微紧张地看他,手紧紧搀在一起,借彼此的力量依靠站立。
“令千金失踪的事,是你们三人一起密谋的,对吧?”
此话一出,两人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陈老爷断然说道:“师爷说笑了,婚嫁对女子来说可是大事,我们为人父母的怎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别人不顾我女儿的名节,难道我们能不顾吗?”
“许是爱女心切,所以你们才协助她一起出逃吧。”程聿说道,“能贿赂孙工匠在花轿内造机关逃走的,唯有你们。那机关薄薄一层木板,一踩便空,你们亲自上花轿验货,又怎会不知?”
两人张了张嘴要反驳,可程聿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说道:“据说陈姑娘自从定下婚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以绝食威胁,后来突然妥协,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陈夫人说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听了我的劝罢了。”
“可陈姑娘似乎不是那种服帖的性子。”程聿说道,“既然你们一定要狡辩,那我去请大人来审吧。到时孙工匠的那五十两银也会审,浮玉山也会被大肆搜查,陈府的下人也会被通通抓来问话。你们——可想清楚了?”
陈夫人急得眼红,还要争执,陈老爷重叹一声:“师爷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再狡辩无用,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难道……”陈夫人脱口要拦,眼泪扑簌,“女儿的名节真的就毁了啊。”
“等升堂审问时,才是真的毁了。”陈老爷看着程聿说道,“师爷单独来见我们,紧闭前后门,就是为了女儿的声誉着想啊,夫人,你还不明白吗?”
本可以直接审讯,证据确凿,他们根本隐瞒不了。
可师爷还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陈夫人似乎也想明白了,可仍觉难受,哽咽道:“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口。”
陈老爷摇摇头,终于说道:“是,师爷猜的不错,明月她能在花轿上逃走,确实是我们合谋的。”
“您请说。”
“我们老来得女,明月自小被我们宠坏了,任性倔强,我们也总迁就她。每年我们都会上山避暑,去年六月登山,九月下山,回来后她就经常外出,每日总是笑盈盈的,我们起先没在意。只是那是被那林家秀才缠上,所以会叮嘱她离秀才远些。”
陈老爷叹道:“可我们哪里知道,真正该防的不是秀才,而是另一个人啊。”
程聿问道:“谁?”
陈夫人说道:“赵楚山。”
“那是谁?”
两人面露难色,几次想要开口都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懊恼说道:“山贼!”
“啊?”见多识广的程聿都觉意外,“山贼?”
陈老爷点头,说着他都要抹泪了,哽声:“那赵楚山生得是一表人才,我山庄设宴,他路过,便乔装进来吃酒。也不知怎么跟我女儿纠缠上了,后来下了山,他也阴魂不散,偏明月对他情有独钟。我发现后,便赶紧寻了媒婆给她择夫定亲,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我们都不松口。”
他一口气说太多都快背过气去了,缓了缓才继续说道:“这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正当我们松了一口气,明月却跟我们说、说……”
他又要背过气去了,满脸的挣扎,还是陈夫人接了话:“她说……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程聿也吸了一口气,这……
“我们也惊愕气愤,可总不能杀了她以正家风啊,是我们太过宠溺她,让她如此刁蛮任性。”
陈夫人哭道,“可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无故反悔,日后再把孩子生下来,别说当地的人不能容忍,就连族长都要溺了她以保全同族女子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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