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告诉那张金哥家,准备五千两银,我替他摆平这件事。若没有这个数,趁早免谈。”
净虚从旁观察凤姐,觉得她似乎是受了天幕刺激,如今捞钱越发得很,估摸着想要在贾府出事之前,将自己小家的钱都捞足了。
于是净虚点头应下:“这个数肯定有,一点都不难。只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开恩。”
凤姐便道:“你既有这准话,那我自然快快的了结。”
凤姐虚与委婉,应承了净虚之后没多久,荣府的信使就将凤姐亲笔的信带到了长安县贾琏那儿。信上写的内容简单而清晰,而那笔划十分幼稚,却已经是如今刚学了几个字的凤姐最佳水平。
已在长安的贾琏看了信,心道原来那张金哥是这么回事。他一会儿感慨凤姐总算是改邪归正了,一会儿又瞅着凤姐那歪七扭八的字迹笔划发笑,一封信,竟让他看了不下十几遍。
家住长安县的张金哥近来时时心神不宁。
一来是父亲张员外日日为她的婚事烦恼,二来是她不知为何,竟能看见神奇的“天幕”,不止是"骂拐子"那一次,而是旁人根本看不见的那些,天幕上的仙子以乎是在讲一本书,又似乎在讲一个大户人家。
最要命的是,天幕竟说会有个叫做王熙凤的人,害了的她和
她的未婚夫婿。
这必定与她的婚事有关!————上回张金哥去庙里进香,恰巧撞见长安府府太爷家的李衡内,一眼看上她,就要强逼着自家退掉与守备府的婚事。守备府又不肯退婚,两家僵持在那里。
然而天幕上的仙子竟预言了自己会死,还说自己这条性命,要算在王熙凤这人头上……张金哥心想,这个叫王熙凤的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她觉得自己若是死,多半要怪那李衙内,或者是自家那个贪慕权势的亲爹。
“小姐,小姐———”
张金哥正出神的时候,贴身丫鬟跑进来,"老爷人送小姐去长安节度使云大人府上。"
张金哥惊讶地站起来:“什么?”
她头一反应,是不是亲爹直接将自己献给了节度使,那她是不是得在袖子里揣把剪刀再去?
“小姐,”小丫鬟显得很激动,“听说从京城来了一个大官儿……不一定是官儿,总之是个挺有权势的子弟,找到了节度使云大人,要替守备府和长安府说和,让小姐自己选一门亲事。”
“什么?”
张金哥心想: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个大官儿,有这等闲工夫,来过问区区一个寻常女子的婚事?
但情势在此,不由得张金哥不去。她战战兢兢到了节度使府邸,却是节度使夫人亲自出来招待,赞她好容貌好家教……好话说了一箩筐,末了又亲自执手,将她带去一座屏风后头。
张金哥坐在屏风后,能听见对面男子们交谈,但自己看不见他们。
只听一个清越的年轻男子声音:“今日我借了长安节度使云大人的势,将三家人全都请到此,来调停说和这桩亲事。”
那边云大人便回答:"哪里哪里,贾二公子客气了,二公子有意助我为治下各位官员调停说合,原该是我感激才是。"
张金哥便吃了一惊,她着实是没想到,最先说话的年轻人,那位"贾二公子"竟有如许权势,岂不是整个长安县的官儿都要听他的话?
如此想着,张金哥一颗心砰砰乱跳,若对面那个,是个好人,她是不是就能摆脱天幕上说的凄凉命运了?
就听那位“二公子”继续开口:“阁下,长安守备,早早为令郎与张家女儿定下亲
事,却不防如今张家悔婚,你家不愿退亲,是也不是?”
就听那长安守备哼了一声,应道:“是!”
“而阁下,长安府尹,令内弟因撞见张家女儿,一见倾心,非张家女儿不娶,是也不是?”
长安府尹也应了是。
“而阎下,张员外,你一家女难许两家郎,长安府尹逼你嫁女,长安守备不肯退亲,你怕得罪了权势更盛的,所以四处打点,愿出五千两银子逼守备父子退亲,是也不是?”
“五千两?”
张金哥失声惊呼,然后赶紧伸手捂住嘴。
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张家小姐就坐在屏风后面了。
就听那“二公子”笑着说:“既然几家都不肯想让,那么我就只有想到一个办法——请张小姐自己选一位夫婿。她选中哪家,就嫁哪家,旁人不得再行阻拦,如何?"
这番话说出来,屏风那一面一片大哗,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贾二公子十分镇定:
“府尹大人,守备大人,二位想必听过一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张小姐自己不愿,那么这门婚事终究是不妥。”
而张金哥却赶紧抽出帕子,捂着嘴,她怕自己因为激动而发出的呜咽之声被对面听见。那位节度使夫人似是个心地仁善的,伸手在金哥肩上轻拍,以示安慰。
阶了一会儿,就听对面长安节度使天大人重重咳嗽·“各位不看僧面看他面我倒是以为曹·日位·个看信回看佛回·找到是以为·员二公子所言甚有道理。”
这位一开口,立即把所有不同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无论是长安府尹,还是长安守备。
“好了,这便要看张小姐意下如何了。你是愿嫁长安府尹的小舅子李衙内,还是长安守备之子?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想好了再答。”
这……真的行吗?
张金哥双眼泪水还未尽数式去,双眼已经睁得圆圆的,惊愕之下,不知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