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这个年轻人到自己身边之后的种种,颇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亲手提拔的是宁有信,而不是那个见色起意、忘恩负义的林副官,恐怕今天这一出又会改写。
“大帅,您有什么吩咐?”
面对垂危濒死的上司,宁有信始终镇定如桓,声音也不徐不疾,一丝儿也不抖。
“你……开始听何文山的话了?”
任伯和费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说出这样一句。
“谁说得对我听谁的。”宁有信的态度依旧平静。
任伯和瞪起双眼。
难道他错了?
然而宁有信的这份态度,倒教任伯和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曾经最信任的人眼下全都背离了他,他如今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大帅,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去忙了。”宁有信淡淡向任伯和告辞。任伯和则瞪着眼,茫然地望着天。他实在也没想通为什么到头来会成这样。
这世上,什么是“对”,而他又为什么“错”了。
“说起来,好多人都像我一样,只希望和家人亲朋……爱人,一起好好地活着。”宁有信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瞥了一眼阿俏。
“所以,大帅,再见了。”宁有信说完起身,冲任伯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他自己的卧室,来到外面的小间。
阿俏跟了出来,只听宁有信问:“你们说的那位上官大记者,是什么样的人?”
阿俏想了想,答道:“二十五岁上下,中等身材,戴眼镜,不离身的是速记本和相机……对了,总共两位女宾,除了我,另一位就是他的太太,上官夫妇两人感情不错,应该会护在她身边。”
宁有信点点头,说:“是了!我去找女宾身边的男人便大概差不离了。”
他想了想又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过来的时候会敲门,三长两短。只有这个信号才是我,记住了?”
阿俏点头,低声说:“有信哥,多加小心!”
宁有信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点点头说:“你也是!”说毕出去,将阿俏留在门内。
阿俏送走宁有信,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冲着沈谦那边一头栽倒。沈谦见势不妙,一伸双臂将她牢牢撑住,这才没出什么事儿。
“阿俏,你怎么了?”
阿俏使劲儿睁大了眼,盯着眼前的一团黑暗,小声说:“有点儿难受!”
她深吸几口气,抬头说:“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
沈谦担心地伸手抹抹她的额头,见并不太烫,稍许放心。
“阮小姐莫不是醉了吧!”沈谨在一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