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学子齐声恸哭。
龙熙熙抬起俏脸,仰望苍穹,仿佛看到了父亲温暖的笑脸,若是他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奋然一搏,父亲并不孤独,他只是习惯于低头俯视地面,如果他回过头,会看到在他的背后始终站着一群支持他的人,他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生前的懦弱。
途径朱雀大街,看到一群僧人前来,为者却是刚刚返回雍都的空海和尚,空海来到秦浪夫妇面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奉师父之命前来接引空法师弟。”
龙世兴死前已经于大报恩寺出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庆郡王也不是龙世兴,只是大报恩寺的僧人空法,出家人四大皆空,了却尘缘,他和龙熙熙也断绝了亲情,至少在大报恩寺方面,认为空法和尚的身后事理当由他们来安排度。
秦浪向空海还礼道“空海师父,劳烦您回去回禀一禅大师,我岳父他尘缘未了,当初出家实非心中所愿,所以我们还是想他入土为安。”
空海口宣佛号,率领几名僧人退到一边。
往前走了没多远,又有人赶过来了,这次来得是安高秋,老太监安高秋却是来宣读圣旨的,所有人全都跪下,龙熙熙虽然不想跪,可秦浪拉着她跪了下去。
安高秋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世兴,忠孝双全,庭训早膺乎节义绳武之胤堂谕切凛乎纲常,光前无沗,贴后有方,爰申疏爵之荣,用章式谷之报。惠族睦宗,体国之忠,兹以覃恩,追封为庆王”
秦浪没想到为岳父平反的诏书来得这么快,他本想去找桑竞天讨回一个名号,现在还没来及去,圣旨就已经下了,不但恢复了龙世兴的王族身份,而且还追封他为庆王,别看庆王和庆郡王就少了一个字,可身份却是大大不同,不仅恢复名号那么简单,连同已经查封的庆郡王府也一并还给了他们,龙熙熙的郡主身份自然得以恢复。
秦浪心中暗叹,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不知是太后还是桑竞天的主意,又或是他们两人一起想出来的主意,无论怎样这对庆郡王而言都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安高秋宣读完圣旨,秦浪和龙熙熙叩拜谢恩,安高秋向秦浪道“太后特地恩准,灵堂可设在庆王府。”
秦浪点了点头,他原本打算将灵堂设在锦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关键时刻圣旨来了,等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秦浪心中暗忖,龙世兴已经死了,太后现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要向外界表明自己和龙世兴之死没有任何关系,二是要表现她的宽容和仁德。
秦浪改变路线直奔庆王府,他先安排二十名西羽卫前往庆王府打前站,毕竟庆郡王府已经被封了一段时间,他可不想灵车抵达庆郡王府面对紧闭的大门。
皇宫勤政殿,小皇帝龙世祥半躺半卧在龙椅上睡觉。
一旁太后萧自容审阅着奏折,丞相桑竞天就在不远处坐着静静品茶,其实萧自容现在看得这些奏折他已经看过,也做过批注,萧自容只是例行程序,这也证明萧自容对自己并没有报以完全的信任。
萧自容看完之后抬起头来,轻声道“辛苦卿家了。”
桑竞天道“为皇上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
萧自容感叹道“若是每一个大臣都像你这样想,国家何愁不兴旺。”
桑竞天道“万事开头难,新君登基,多半臣子还处于谨慎的观望期,让臣民敬畏容易,让臣民信任难,只有取信于臣民,他们方才能够真心真意地为大雍效力,太后追封龙世兴不失为神来之笔,微臣深感佩服。”
萧自容深邃的双眸望着桑竞天,桑竞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只是盯着他前方的地面。
“卿家是否在怪我没有和你事先商量呢”
“微臣岂敢抱怨太后,全都是由衷之言,其实臣今日前来就是想针对此事进言,想不到太后已经这么做了。”
“做事总得留有几分余地,更何况秦浪是你的干儿子。”
桑竞天道“太后高瞻远瞩。”心中暗忖,萧自容没有选择斩草除根,她究竟在顾忌什么顾忌秦浪不可能,秦浪虽然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可是对大雍朝廷来说,他的实力微不足道,妇人之仁更不可能,她可以对梁王下手,对庆郡王下手,自然不会在此刻心慈手软,原本这次可以接着龙世兴的事情打压吕步摇的残余势力,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她却偏偏选择收手。
萧自容道“高瞻远瞩谈不上,大雍这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人丁凋零。”目光望着龙世祥,龙世祥出香甜的鼾声,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桑竞天心中暗忖,大雍龙氏人丁凋零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我的女儿又不姓龙只要时机成熟,捧她上位,到时候这就是我桑家的天下,和龙氏再无一丁点的联系。
萧自容道“你代哀家去庆王府吊唁。”
桑竞天恭敬道“臣遵旨”
庆王府已经布置好了灵堂,龙熙熙披麻戴孝跪在父亲的棺椁前,秦浪在一旁陪着他,吕步摇在外面负责总体筹划,具体的事情都是书院的学生和西羽卫在负责。
赵长卿来到秦浪身边,低声道“丞相来了。”
秦浪点了点头,起身去迎接,虽然怀疑桑竞天一手策划了这场惨剧,但是目前还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桑竞天来到灵堂,向龙世兴的遗体鞠躬行礼,龙熙熙一言不,点燃纸钱。
桑竞天拜祭之后,由秦浪陪着来到龙熙熙的面前,温言道“郡主殿下,节哀顺变,你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龙熙熙低声啜泣,她只是不想和桑竞天搭话。
桑竞天也没有多做停留,来到外面,向秦浪道“你不用陪我,回去照顾郡主吧。”
“义父,我这次没能完成使命,中途擅自返回,请义父治罪。”
“家里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应该回来的,何罪之有,反倒是我心中实在内疚,如果当初不是我派你去追捕边谦寻,也许家里就不会生这么多的事情。”在这件事上桑竞天非常通情达理。
秦浪道“与义父何干义父,孩儿有个请求。”
桑竞天点了点头道“说”
“二月初二残杀我岳父,藐视大雍国法,我想请一道格杀令。”
桑竞天心中一怔,这小子是要将二月初二赶尽杀绝吗他提醒秦浪道“二月初二这个杀手组织非常难缠,其实这件事交给刑部来办最为妥当,你亲自处理,难免会陷入一场江湖仇杀,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可由你亲自来办并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