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步摇道“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他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做任何事,就算出点是为他好,可能会被人利用成为将他置于死地的理由。”
秦浪其实也在担心这件事,只是龙熙熙并不甘心,她虽然没说这次去赤阳做什么,可秦浪认为,也应当和营救庆郡王有关。
吕步摇道“他这个人一辈子养尊处优惯了,也应当吃些苦头,对他也未必是坏事。”
秦浪点了点头道“多谢吕相指点。”
吕步摇漫不经心道“眼前的太平不会持续太久,长公主对你而言是个好机会啊。”
秦浪道“吕相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太后正在为长公主遴选驸马。”
秦浪道“吕相忘了,我已经成亲了。”
吕步摇道“我可没说要让你始乱终弃去当这个驸马,我只是听说何山铭的呼声很高。”
秦浪皱了皱眉头,听到何山铭就来气,就算自己不当这个驸马也不能让白玉宫嫁给何山铭,庆郡王府的那笔帐还没有跟他算呢。
吕步摇道“最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合常理,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秦浪,你对长公主究竟了解多少呢”
秦浪自认为比这世上的多数人都要了解白玉宫,毕竟自己见过她脱光洗澡的样子,想想还真是有些心热。
秦浪道“吕相是不是觉得未来的大雍很可能会出现一位女帝呢”
吕步摇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任何事都可能生。”他都看不清萧自容的布局了,难道萧自容请回白玉宫当真是为了大雍考虑完全不合常理,龙世兴再傻也是她的亲生儿子,白玉宫再机灵也是前皇后白惠心的女儿,白惠心和萧自容水火不容,这是朝野皆知的秘密,这萧自容究竟想做什么呢
有一点吕步摇能够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存在着一种极大的可能,如果秦浪能够争取到白玉宫,那么未尝没有翻转的机会,哪怕是将大雍的江山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中也好过让一个傻小子挥霍,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阴险狠辣的操纵者。
陈穷年夫妇目送迎亲队伍远去,陈夫人掩面而泣,陈穷年的脸上带着笑,心中却苦涩至极,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将女儿送入了火坑,小皇帝是个痴儿倒还罢了,最让他担心得却是太后萧自容。这个女人的手段彻底颠覆了他过往的印象,女儿成为皇后,美其名曰入主后宫,可实际上她的所有一切都要受到萧自容的管束,萧自容还会利用女儿这张牌让自己为她做事。
陈穷年忽然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郁闷,国丈之名有若浮云,你想利用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等着利用你。
陈穷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他的内心骤然收缩一下,那人迅转身向远方逃去。
陈穷年片刻的犹豫之后,大步追逐了过去,几名护卫本想跟随,陈穷年冲身后摆了摆手。
那高大的身影逃得很快,可仍然无法逃过陈穷年的神行百变,对方腾空进入了右侧一座荒芜的院落。
陈穷年如影相随。
院落中心有有一株光秃秃的银杏树,地面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陈穷年道“虎徒”
那身影停滞在大树前方,终于不再继续逃离。
陈穷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对方慢慢转过身,因为带着斗笠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
陈穷年道“你是谁”
对方出一声古怪的笑声,陈穷年已经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陈虎徒,只是幻化成他的样子将自己引到这里,果然是关心则乱,如果不是太想见到儿子,陈穷年也不会轻易中了他的圈套。
陈穷年双手一挥,地面上的积雪掀起两丈高的雪浪,向对方劈头盖脸地扑去。
对方的身影倏然扑向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在雪浪袭击他之前,消失于树干之中。
陈穷年右掌横削,一道无形刀气将合抱出的银杏树拦腰斩成了两段,巨大的树木轰然倒塌,砸落在前方房屋之上,房屋从中坍塌下去。
银杏树被齐齐斩断,内部现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直通地底。
一张白纸从树洞中冉冉升起,那白纸上写着七月十三,陈虎徒,死
陈穷年冷哼一声,右手一握,树根处蓬的炸裂开来,那张漂浮在空中的白纸此时自行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化为灰烬。
得到消息的洛东城等人已经追踪到了这里,虽然都知道陈穷年实力强大,但是他毕竟孤身前来,一众手下生怕他有所闪失。
洛东城来到陈穷年身边望着那院落中的黑洞,低声道“逃了”
陈穷年点了点头。
洛东城道“大人,我派人去追。”
陈穷年摇了摇头道“算了。”心中仍然在回想着刚才白纸上的那行字,对方扮成儿子的样子,又写下那样的一行字,是要威胁自己,陈穷年让洛东城调查一下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七月十三今年的七月十三已经过去,明年七月十三还有接近八个月。陈穷年虽然认为这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但是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他仍然难免担心,陈穷年有些奇怪,既然儿子已经来到雍都,为何今天没有见到他公开露面
陈穷年回到家中,陈夫人迎了出来,抓住他的手道“你刚刚去了什么地方”
陈穷年没有告诉她实情,平静道“有什么事”
陈夫人道“虎徒回来了,你刚走他就来了。”
陈穷年心中一怔,这才意识到刚才是故意将自己从这里引开,七月十三,五年前七月十三,正是自己格杀凤楚君的日子,刚才那人即便不是儿子也应该是他安排的。
陈穷年低声道“赶得及送他妹妹吗”
陈夫人道“赶得及”
陈穷年暗自叹息,儿子的意思是从五年前他就已经心死,父子之间的隔阂恐怕今生也无望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