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年还在元城见了东山郡王,也是一桩大事落定,没有比眼下这样更好的年关了。
李裕温声道,“明年,我们再在一处,画一盏十六瓣的花灯。”
温印不由笑道,“那得画多久?”
李裕看她,“管它画多久,我们慢慢画,一日画不完,两日,两日画不完三日……”
温印看他。
李裕温声道,“来日方长,不是吗?”
温印不置可否,但说到花灯,温印问起,“花灯呢?”
“哪个?”李裕问。
“一起画那个。”她挺喜欢八盏花瓣的花灯。
“安润。”李裕唤了声,安润上前,果然一手一个,两个花灯都在安润手中,李裕拎起八盏花瓣的那枚。
李裕拎在手中,花灯中的微光映在温印眼中,都是柔和与美好。
“好看。”他看着她,一语双关。
温印还在看花瓣上的文字。
宋时遇远远跟在两人身后,走出那间成衣铺许久了,宋时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哪里有问题。
他总觉得李裕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他也说不好。
宋时遇驻足,唤了身后的禁军上前,“让人折回方才的成衣坊,再去搜一搜,底朝天得搜。”
禁军应是。
李裕正转眸同温印说完话,余光瞥到宋时遇驻足停下,吩咐了身侧的禁军一声,而后身后的禁军几十人原路折回。
李裕唇畔微微勾了勾。
宋时遇是不笨,只是脑子里少根弦,要反应些时候,但这个时候,东山郡王早就安全了。
不仅安全,这里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都在余伯的眼皮子下。
宋时遇也是。
李裕收回目光,温和问起,“阿茵,你同我说说,外祖母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温印意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李裕叹道,“不是马上要去定州见她老人家了吗,紧张。”
又听到他口中的紧张两个字,上回,还是去侯府的时候,但他比谁都淡定沉稳,还会哄祖母和爹,还有龙凤胎的喜欢。
如今侯府上下都对他亲厚,她实在看不出他紧张什么。
温印感叹,“你上次也这么说。”
李裕却笑,“这次不一样,我早前见过岳父,祖母也见过,但同外祖母是真的素昧蒙面,回驿馆正好要些时候,你先同我说说,等我日后见了外祖母,心中也好有数。”
温印再次觉得除了“岳父”和“祖母”之外,“外祖母”三个字也在他口中说得自然流利……
温印娓娓道来,“外祖母,她,精明睿智。”
温印先做此评价。
李裕看她,“祖母也精明睿智,难怪你这么聪明。”
不忘了最后一句将马屁拍上。
温印还不好说旁的,只应道,“两人的精明睿智不一样,祖母的精明睿智是世家主母,深谙前朝与后宅之事;外祖母的精明睿智,是另一种,娄家是外祖母在做主。”
李裕安静听着。
温印继续道,“外祖父过世得早,娄家的生意一直是外祖母在照看,家中也是外祖母在照看,她一个人撑起了娄家。外祖母有三个儿女,舅舅是长子,然后是我娘,最后是赵暖的母亲,我姨母。姨母小时候在娄家,后来去了江洲云家,所以舅舅和我娘是一直跟着外祖母的。娄家早前做过太医,对了,你提起的过的太。祖爷爷,文帝,还赐封过娄家先祖爵位。”
李裕微讶,“说自己变马那个?”
温印笑开,“嗯,就是变马那个。”
两人都先后笑了起来,这是两人的秘密。
温印又道,“娄家先祖名唤娄金清,是文帝在位时,朝中的太医院,文帝几次遇险都是娄金清从旁照顾,文帝念及娄金清的忠心照顾,赐封了娄家侯爵,但因为娄金清只是太医,这样的侯爵没有更多的功勋,只能世袭三代就会收回。但这世袭的三代侯爵之位,让娄家在定州有了一席之地,慢慢有了话语权。娄家后来便渐渐开始做起了生意,历经几代,慢慢有了底蕴和积累,才成了眼下的娄家。”
“方才说外祖父过世得早,那时候舅舅还小,娄家的生意一直是外祖母在照看,娄家的管事也都听外祖母的话,舅舅便跟在外祖母身边学习经商,舅舅学得快,脑子也转得快,在舅舅接手娄家的生意之后,娄家的生意在舅舅手中翻了一番。也是从舅舅开始,娄家不仅做长风国中的生意,也开始做临近诸国的生意。但好景不长,舅舅外出经商的时候,遇到了暴雨滑坡,人没回来。那时候,娄家上下依旧很恐慌,又是外祖母带着宇博安定了家中。没有外祖母,娄家兴许早就散了。”
李裕眉头微皱,他近乎没听过娄宇博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