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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殷琊意外地看着那肥遗,他还当对方只是头被驯服的妖兽,没想到还留着一丝血脉中的灵智,「既有灵智,我想做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肥遗前爪一踏地面,脖颈上的锁链一股电流窜动,它身形一震,道:「我等负责守护禁制塔,不允任何人靠近,没有帝君诏符,想解除封妖大阵禁制,绝无可能。」

殷琊道:「若我有呢?」

「不可能!」肥遗的兽瞳里仿佛浮现某种期待,但仍恪尽职守道,「便是帝君,也需在禁制塔需参习数年方可知操控之道,现任帝君继位数日,除非长老院……嗯?」

殷琊眼里暗芒闪烁,身前浮现一张符,这符由血画就,上面符文诡异,竟让人一见便生晕眩之感。

「帝君的诏符我有,只不过是前任的,同为妖族,你放我进去,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

正法殿?前殿。

轰鸣声响彻天地,黑白的道印与两面观音宛如水火不容的宿敌一般,单单立在那里,便是你死我活。

「若非逆道,值得嘉勉。」

正法天道碑附近的空间被分割开来,应则唯拂掌虚点,天地倏化乌白,笔墨荡开之处,来不及逃走的人,纷纷身形化为水墨,都被纳入了这方干坤画卷之中,融为了画卷上一张张凝固的惊恐面容。

「这是……什么神通。」场外的人,惊恐回头,他们知道,这并非仅仅是境界或神通的搏斗,而是两种道的较量。

灭顶的压力铺天盖地压来,南颜听得到,她修道以来每一分灵气,都在对这个人发出战栗的哀鸣。

唯有佛骨禅心,仍撑持着她站立着,不为丹青画道所侵。

她固执地抬起头,问道:「我有一事不解,请教道生天之主,何为逆道?」

应则唯淡淡道:「逆天地之数,乱百家经义,是为逆道。」

南颜又问:「七佛造业,灭邪除恶,何称逆乱?」

「持佛骨禅心,自可守正其心,可世人七情六欲难抑,习汝道者,必为祸世妖魔。」

南颜定定地看着他:「故此道止于吾,吾道不传人,反观道生天,将心比心,汝为妖魔否?」

她的确未曾传道于人,或者说,传于人的乃是七佛造业之精神,而非功法路数,只会令适才被吸引的修士开拓心境,而非沉溺屠杀邪魔。

似乎也是察觉了的确如她所言,应则唯素来无悲无喜的面容上,隐约露出一丝异色,启唇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丝飞快消失的讥诮之色。

「听闻佛者擅渡,不知你所修之道,可渡妖魔否?」

「渡。」

「可渡恶鬼否?」

「渡。」

「若鬼物无穷无尽呢?」

「苦海无边,亦是修行。」

「好。」

不知是讚赏她沉凝的心性,还是笑她的无畏,应则唯上方的画卷天穹上,忽现竹笔一抹,顷刻间,被封锁的天地间刹那化为一片阎罗狱景,无数恶鬼咆哮着扑向两面菩萨。

当真是无穷无尽的鬼物……

南颜感觉到了,他抱有敌意的并非她本人,而是寂明立下的七佛造业之说,言语挑衅他并不在意,却独独会被大道之争所激。

而且应则唯本身的实力绝不止如此……不,应该说他本人并不是任何狱主,如今能招引恶鬼,眼前之人并非他本尊,必是神念附身。

「请教了。」南颜留下一句话,双掌轻合,待整个人被一片阴风鬼潮淹没,檀口轻张,眼底一片清宁转为肃杀。

「吾渡亡者,当先净其魂,净魂不得,涤其罪,涤罪不得,伐其恶相,灭诸三魂七魄,造业吾佛大悲。」

话音一落,佛骨禅心引出的菩提树同时飒飒落下绿叶,凶恶的鬼潮立时冒出缕缕青烟,罪行稍轻者,涤荡魂魄后化光超度,恶业累积者,灰飞烟灭。

「寂明……好一个七佛造业。」

这也就是应则唯为何最容不下寂明的缘故,除去那一缕强行斩断的凡心之妒,他所忌惮者,便是这种……可以越过九狱赋予亡魂轮回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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