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卷轴合上的响声传来,南颜猛然从这长长的画卷中苏醒,随后带着一丝薄怒看向收起画卷的嵇炀。
「为什么不让我看下去?」
「后面有你不该看的东西。」嵇炀当真将画卷收走了,躲过了南颜想强抢回来的手,道,「你若单单想瞧母亲当年的故事,瞭解到这里便可以了。」
南颜黑着脸道:「那是我母亲,凭什么你能知道我就不能?」
嵇炀道:「因为我不怕道生天。」
南颜:「我也不怕!」
嵇炀:「可我怕你知道的越多,他越是会下定决心杀了你。」
南颜一阵沉默,嵇炀又道——
「师者从不滥杀无辜,他杀人必定的经过计算的,你若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南芳主遗孤,他反而会照拂你,如果你知道得太多,他就会把你当做一个变数来对待。」
南颜道:「就像他对待你一样吗?」
嵇炀略略一顿,微微颔首:「就像他对待我一样。」
「南颜不是易衝动之辈,不会因为——」
「在你的事上,我是。」
两厢默然间,或许是南颜的目光太过于坚决,嵇炀轻声道:「好吧,我妥协一下,把我知道的一切补齐余下的画卷,但你知道之后,我会把你的记忆封存起来,到你修为有成后的合适时机,我才会将这段记忆解放。」
「……少苍。」
「嗯?」
「谢谢你。」
「本就是你应知之事,只不过我私心作祟,你不怨我就好。」
……
凡洲的一处海边,南娆从海中浮了起来,感受了一下周围天地灵气的浓度,啧了一声,决定少用些灵气,返身扎回海中,把一个满首白髮的身影从海中拖出来。
待把他拖上海岸后,南娆终于筋疲力尽地在沙滩上倒下。
「还真的是你。」
他不愿杀人,只能多次动用断空之术阻止其他化神期修士通过空间追踪行迹,就南娆所见,就算是神仙经过这么一遭,只怕也要老老实实地闭关养上十年。
稍稍缓过一口气后,南娆坐起身来,看见他整个人被至少三十多道剑伤贯了个对穿……如这样的剑阵手法,定不是未洲所出,多半是道生天的名招周天行吟。
想到赤帝,南娆抿住嘴唇努力不让心中那恐怖的猜测涌出来,只是眸中恨火过后,她仍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衝动,必须收集证据将道生天所作所为告诸天下。
待她收拾好情绪,伸手想去解寂明的衣襟想去查看他的伤势时,却被他捉住手挡住。
「这么快就醒了?你……嗯?」
寂明徐徐睁开眼,此时他的瞳仁是血红色的,红得宛如一湾血河。
有那么一瞬间,南娆几乎以为他要杀了她。
但寂明只是睁眼看着她,那目光时而困惑时而迷茫。南娆同他对视了半晌,拿空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几?」
「这是你。」
「那我是谁?」
「你是……南娆。」
寂明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从没有像这般一样,凝视着她而不主动避开视线,南娆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还记得飞升是时,我父赤帝及老龙主夫妇如何了吗?」南娆问了之后,寂明仍是不答,她便大着胆子去探寂明的神识,随后脸色阴沉下来。
——元神意识几乎崩溃了,若强行回忆,只怕有性命之危。
南娆唯恐在这海滩上,被路过的修士发现,只能咬着牙把寂明背起来:「可别死了,我可打不过道生天。」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好在这里是凡洲,修士的修为大多不高,一路上南娆纵然发觉有凡洲的修士在附近好似为了找寻什么而巡逻,都早早预料到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