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京大怒:「你敢不听内门弟子的?!信不信我能找管事把你逐出师门!」
南颜道:「我过去你不准打我。」
褚京:「哪儿那么多废话!」
南颜想起之前所学,学以致用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都八岁了,你打我是要娶我的。」
「……」
内门弟子再次哄堂大笑,连符浪都不免浮现几丝笑纹。
褚京气绝,正要撸袖子把南颜拽出来,忽然所有人神色一变,药堂内堂处,一声闷响,一股微微带着焦糊味道的药香飘散出来。
「不好!」
符浪神色一变,抓住里面匆匆跑来的一名童子问道:「筑基丹可是炼製失败?」
「没有没有!」童子被他的脸色骇了一跳,道,「筑基丹成丹一颗,请师兄放心。」
符浪这才神色微鬆,道:「既然如此,那我领了筑基丹就——」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位内门长老,周身灵气如潮而不外溢,显然是已经筑基。
他一来,刚刚那些不可一世的内门弟子纷纷起身行礼:「见过徐长老。」
徐长老略一点头,道:「不必多礼,我刚刚杀妖回来,掌门遣我顺道来取一颗筑基丹,我取了便走,这是手令。」
符浪一惊,道:「徐长老,这筑基丹不应该是我的吗?」
「咦?」徐长老讶异道,「门中今年应该是给了二十份的药草……哦,是了,近来上洲特使有往来,掌门打点开销不小。可饶是如此,也应当有十份的量才是。」
童子一脸为难,连连拱手道:「刚刚师父劳累过度,心神失守一瞬,隻成丹了一颗。」
「原来如此。」徐长老见此情形,笑了笑,对符浪道,「老夫这是奉掌门令,符师侄素来识大体,应该可以理解吧。」
修界有言,阻人仙途,如杀人父母。
符浪脖子上青筋微起,复又强行安按捺下来,道:「不知徐长老拿这筑基丹有何用处?」
「这嘛,告诉师侄倒是也无妨。」徐长老道,「此事瞒也瞒不长,你们或许有所风闻,上洲帝君被刺,诸王、诸世家各派特使巡视天下追杀凶手,不过特使也并不只是追杀,还要遍踏诸洲,择选帝子。」
「帝子是?」
「子洲道生天帝君驾崩,自然要在他洲另选帝子,赤帝瑶宫无人主事,按理说是该轮到辰洲帝族,可敖氏那位膝下无子嗣,宗主又不可任帝君,自然要想法子选一个资质好、命盘合天道的好苗子,送到辰洲洗练血脉,从此改姓,作为帝君候选培养。」
符浪听得眼神发飘,喃喃道:「那可真是一步登天……徐长老,莫非、莫非辰洲特使是打算在我仰月宗挑——」
「这你是想多了,仰月宗离辰洲一衣带水,特使回辰洲时,自然要路过仰月宗,宗主是打算为凝儿的将来考虑。」
凝儿便是掌门千金,也正是符浪的爱慕物件。
符浪神色一慌的,道:「莫非宗主是打算把凝儿送给帝子做道侣?」
「你想多了。」徐长老说的果断,道,「帝子何等尊贵,道侣岂敢想……掌门是想着,以凝儿半阴鼎的体质,没准可以被帝子看上带走,哪怕做个侍妾,我仰月宗以后便有指望了。」
符浪像是哑了一样,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修界等级森严,胜于凡间,不是不想反抗,是没有力量反抗。
南颜听完这一出,慢慢从侧门挪出去,一出门,掐了个疾行决,脚下生风,一步一丈地奔回居舍去。
但是在门口刹住了,捞起一把旁边的清泉水在眼睛下抹了两行,撒腿衝向隔壁,嘤嘤扑向正在看书的嵇炀:「哥!」
嵇炀背后一沉,握稳了一册凡洲地理书卷,慢悠悠转头,瞧见南颜脸色假泪两行,道:「谁欺负你了?」
「穆战霆!他、他竟然要把我介绍给内门的那个猪当老婆!」
嵇炀沉默,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颜在他背上把水蹭干净,叽里呱啦把今天的事一顿诉苦,最后总结道:「……如此行径,简直是千夫所指!」
——你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嵇炀纠正道:「是令人髮指。」
「对,髮指,哥你替我出气不?」
南颜一口一个哥已经喊了不少天了,嵇炀一开始随她去,但慢慢想着,修真一道,言出法随,以兄妹相称虽是无妨,但多少因言牵连心境,想了想,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替你出气可好?」
「什么事?」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不必以兄长相称。」
「那我叫你什么?」
嵇炀想了想,道:「可以叫我的字,少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