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脸之上,一个巴掌印子十分明显。
萧玉琢按着床榻坐起,脸上是冷冷的嘲讽和薄薄怒气。
景延年的脸色,黑的难看。
丫鬟们屏气凝声,恨不得就地消失。
郡主竟然打了郎君?而且是打了郎君的脸?
更要命的是,她们三个竟然冲进来,一个一个瞪眼看着?
梅香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掂着脚尖就往外退。
可她还未退出屏风,便瞧见萧玉琢嚣张的抬着下巴道:“郎君叫我躲远些,如今我躲得远远的了,郎君倒是一次次凑到我面前来?我堂堂寿昌郡主,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这话听得耳熟。
景延年面色一滞,似乎很久以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萧玉琢脸上的笑意越发刺目。
他胸口憋闷的难受,五指收紧,指节咯咯作响。
萧玉琢白皙的脸颊微微向他侧了侧,冷嘲的笑意好似等着他赏她一巴掌似得。
她一再挑衅,景延年终于忍无可忍,猛然抬手。
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聚拢在他右掌之上。
猛然出掌。
萧玉琢不由闭目。
“哗啦——”一声。
三个丫鬟惊呼。
萧玉琢睁眼一看,那四扇的蝴蝶百花屏风,倒在地上,粉身碎骨。
景延年收回手,脸色难看之极,“我没能叫夫人满足,倒要去外头寻欢,是我这做夫君的太失败。”
他终于将话挑明了。
萧玉琢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提着的那股气松懈下来,“也不能全怪郎君,只能说,我们彼此不合适吧。”
接下来就该说好聚好散了吧?
景延年冷哼了一声,提步而去。
萧玉琢张嘴,他却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诶?怎么走了?”
门帘啪嗒落下。
连他的背影都瞧不见,空余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玉琢迟疑的转过脸来,看着三个丫鬟,“他这是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走了?”
梅香拍着心口,跪坐在床榻边上,“真是吓死婢子了,郡主,您是不是酒吃醉了?”
萧玉琢摇头,“没有啊,只是两杯果酒,我酒量再差,也不可能醉了。”
“那您这是做什么呢?故意激怒郎君于您有什么好处?郎君如今不是已经都……”梅香皱眉撅嘴,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欲擒故纵也差不多了吧?郎君如今心思分明都在郡主这里了,过犹不及啊……”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欲擒故纵?谁跟他玩儿欲擒故纵?
菊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郡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如今还怕他跟我动手不成?他胆敢动我一根指头,我明日就回萧家去!”萧玉琢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气。”
菊香脸色暗沉,欲言又止。
“罢了,以他的性子,只怕这个窝囊气是受不得的,便是不想休了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忍耐到几时?”萧玉琢呵呵一笑,起身到妆台前卸妆。
三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脸上看到忧色。
梅香上前为萧玉琢卸去朱钗环佩,低声缓缓劝道,“郡主何不趁着现在郎君心无旁骛,关心郡主的时候,为郎君生下一儿半女?如今王姨娘伤了身子,郎君也不到她院中去……更没有旁人争宠,正是为郎君诞下子嗣的好时候。”
“生儿育女?”萧玉琢音调微扬。
梅香连连点头,“是啊,如此,便是以后郎君心思不定,或是又有那小人魑魅魍魉,也不必怕,毕竟郡主才是正房,郡主的孩子才是嫡出。有了孩子,女人这辈子才算是安稳。”
萧玉琢冷笑一声,“如果要靠得孩子才能维持的安稳,得是多可悲的安稳?如此的安稳,我宁可不要,也不想苟且的过日子!”
梅香闻言,惊愕的瞪眼,“世间的女子不都是这般吗?怎么就可悲了?”
萧玉琢冷哼一声。
菊香身子一震,悄无声息的垂头退了一步。
“郡主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梅香一面为她梳理头发,一面凝眸看着铜镜中的人,“郡主以前,想方设法,让郎君来正院,不就是怀上郎君的子嗣吗?”
“此一时,彼一时。”萧玉琢脱去外衣,躺在床榻上,“人想要的东西总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