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手心发痒,忍不住搓了搓,“没看清,你再写一遍。”
竹香摩挲了指尖,又写了一遍,“十五娘就是这么写在婢子手上的,还交代婢子也要这般告诉郡主。”
萧玉琢不由皱眉。
竹香写在她手里的是个“纪”字。
她所认识的有姓纪的人么?亦或是萧家来往的人中地位低下的有姓纪的人么?
“禀郡主。”门外忽然有丫鬟说话。
萧玉琢正遍想没有头绪,闻声就叫丫鬟进来。
“郎君遣了小厮前来传话。”丫鬟行礼说道,“郎君交代,今晚厨房不用备饭,郎君要携娘子前往第一楼用膳。”
嗯?
萧玉琢一愣,“是有什么宴席?还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梅香连忙去翻自己记录在案的重要日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呀?”
传话的小丫鬟摇头不知,“郎君没有交代。”
萧玉琢点头叫她下去。
“郎君近来愈发喜欢小厨房的饭食,大厨房简直要闲置了。”梅香笑嘻嘻道,“自打那次在正院儿里用了饭以后,郎君连在外应酬的时候都少了许多呢!”
萧玉琢点点头,景延年看着威风霸气,是个铁骨铮铮的大将军,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吃货!
男人在外头应酬不奇怪,夏朝民风算得奔放,女子应酬也不鲜见。
可他和郡主两人的关系……带她一起在外用膳,还从来没有过。
略晚些的时候,景延年竟亲自回来接她出门。
他出外一般都是骑马,第一楼并不远,他倒是陪她坐进了马车里。
他一双波光流转的黑亮眼眸,一直落在她身上。
叫萧玉琢好生不自在。
“是妾身哪里打扮的不妥当?”
景延年微微一笑,“太漂亮算不算?”
嗯?萧玉琢惊得险些被一口茶噎死。
这话是从景延年口中说出来的么?他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么?是他抽风了?还是哪个情圣穿越了?
“我在兴化坊养有外室,是怎么回事儿?”景延年挑眉问道。
萧玉琢这才把那一口茶咽了下去,原来是吵后账呢?
她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郎君大可放心,我以往善妒,如今重新温习了三从四德,倒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郎君若是有了外室,想养在外头,那就继续养着。若是有了身子,那就接回家里来,我不是……”
“萧氏!”景延年一把钳住萧玉琢的脖颈。
原本轻松玩笑的气氛,霎时间变得生硬凝滞。
萧玉琢被他扼住咽喉,几乎要喘不上起来,她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景延年俊脸原本还带着浅浅笑意,这会儿却黑沉沉的布满阴翳。
“有些话,过了脑子再说。”
景延年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玉琢脸面涨红,简直要被他掐死,这会儿顾不得什么气节,连连点头妥协。
景延年这才放开了手,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么?”萧玉琢揉着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
景延年冷冷看了她一眼,“有些玩笑,开不得。”
萧玉琢皱眉看他,见他面上浓浓的不悦,不敢再多言招惹他。
马车在第一楼外头停下,景延年纵身跳下马车,甚至都没等她。
竹香扶着她走下马车的时候,左右看了看,瞧见景延年离得甚远,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在军营里头,曾听人无意中提及过,将军表面不在意,其实打心眼里还是介意父亲这回事儿的。”
萧玉琢微微一愣,狐疑的看向竹香。
“景夫人未婚先孕,公主开恩叫她回了庄子上。将军是被偷偷生下来的,原本是要将他认到舅夫人家里,可后来景夫人却又舍不得。”竹香小声与她说道,“将军小时候没少受人冷眼,据说他会走路起,便因为人说他是没爹的野孩子跟人打架……”
萧玉琢抬眼望着他行走在前的高岸背影。
他一身本事莫就是小时候受人欺负练就出来的?看起来他为人刚硬,却也在意那般晦暗不幸的童年?
是了,这些事其实她早该想到,是她一直没有想着要跟他好好过下去,所以才忽略了吧?
“景夫人原先就是伺候长公主的,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说不定如今还能是郡主的嬷嬷呢。”梅香也在一旁扶着萧玉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