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你赶!”十六娘也猛的站起身来,面红耳赤道,“姐姐还能在萧家威风几天呢?韦家人可是过几日就来了!”
萧十六娘被赶出屋子。
萧十五娘吐了口气,跌坐回去,“真要过小礼了么?”
过小礼,便是定亲。亲是一旦定下,才真是无可挽回。定亲之后倘若在悔婚,那她的名声也就遭了连累了。
“阿娘怎么就是不肯……”十五娘扔下书册,嗓子里含了鼻音。
丫鬟垂手上前,红着眼睛劝道:“夫人许是无奈吧,娘子莫要伤心……虽说韦七郎也许不怎样,但韦夫人定然是对娘子好的。郎君再好,在内院的时间却是有限,凭着婆婆的手,还怕收拾不了那些妾室丫头?”
十五娘无奈的看了丫鬟一眼,“你这前前后后的话,怎么自相矛盾呢?”
丫鬟吐了吐舌头,她这不是实在没办法,想辙安慰娘子么,“对了,娘子不若给郡主写信求助吧?或许郡主还有办法也说不定?”
萧十五娘摆了摆手,“她已经尽力帮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娘子别灰心嘛,当初郡主喜欢景将军的时候,没一个人看好,都说不成。可人家就是有本事嫁过去……如今不是也过的好好的?”丫鬟眼中冒着希冀的光。
十五娘皱了皱眉头,“此一时彼一时嘛。”
“娘子都绝食了,还有什么办法不能试试呢?”丫鬟小声劝道。
萧十五娘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点心,想想十六娘适才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将心一横,“是啊,都逼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试试呢?”
丫鬟连忙铺纸研墨,萧十五娘站在窗前细细思量,终于提笔给萧玉琢写了封信。
萧玉琢接到信,还没来得及打开,便听闻有“贵客登门”。
“舅夫人来了,现下已进得大门,正往垂花门走呢。”丫鬟禀报说。
萧玉琢捏着十五娘送来的信,嘴角直抽抽,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将信放好,起身弹了弹裙上的褶子,“舅夫人难得来一趟,咱们去迎一迎。”
不知道是她慢慢腾腾走的太慢,还是舅夫人催的太急,轿夫脚下都生了风。
她还没能出了正院的月亮门,舅夫人的轿子就已经在门外停了下来。
“侄媳妇有失远迎,望舅母莫怪。”萧玉琢漫不经心的行礼问安。
杨氏下得轿子,皱眉似乎有些忐忑的看了她一眼,“郡主,是来请我进去的?”
这话说的颇有些底气不足,和上次烧尾宴上的故意挑刺大有不同。
萧玉琢垂眸思量片刻,明白过来。
那次人多,又有景延年在家,杨氏知道郡主就算动手,她也吃不了亏。
如今可不一样,既没有外人看着,景延年也不在府上,周遭都是郡主的人,若是动手,她自然是要吃大亏的。
这也难怪她平时平常,只肯在庄子上向郡主挑刺儿,绝不敢闯到府上来寻不自在。
那今日她又是为何而来?
萧玉琢想了通透,微微一笑,“舅夫人今日好生悠闲,竟有空来府上坐坐了?”
杨氏微微紧张的清了清嗓子,“我是有事问你,且你母亲也托我来……”
萧玉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并未开口。
杨氏舔了舔嘴唇,“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萧玉琢上前一步,微笑伸手,“舅母这边请。”
她指着的却是院子外头的方向。
杨氏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又没有外人……”
堵到正院门口,她是想进去正院瞧瞧。
萧玉琢寸步不让,“舅母是客,我岂能没有待客之道?这边请。”
见她虽脸上带笑,却语气强硬。烧尾宴上杨氏在她手里吃了亏,尚记得那教训,没敢以为她笑着就是好欺负,只好灰突突的跟着她去了待外客的花厅。
“舅母难得来,去备些香茗茶点来,要上好的。”萧玉琢吩咐。
杨氏这才找回了几分面子,端端正正的坐好,先摆上长辈的样子来,“初一十五,郡主和郎君都未曾去庄子上,这是怎么回事?不挂念你母亲了?”
萧玉琢轻叹一声,“先前忙着烧尾宴,实在是忙乱不堪。后来我身体不爽,出不得门。这才没能回去,叫母亲担心了,不过我也曾叫人稍口信给母亲,母亲竟没见到人吗?”
杨氏一愣,脸上尽是错愕。
萧玉琢这么稍微一试探,便明白过来。
“呃,人年纪大了,可、可能记糊涂了吧?你母亲或是见到人了,只是忘了这茬,她日日不能见你们,就盼着初一十五你们能多陪陪她,哪里知道这么多事儿!”杨氏想搪塞过去。
萧玉琢微微一笑,“母亲生郎君早,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哪里就老糊涂了?舅母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