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昆仑却浓眉微蹙,蓦地伸手,罩住她的手。
“你可想好了。得罪朝廷不说,这婚事原本也担着新娘入门便要守寡的风险。此种情状下,怕是没人肯将自家的女儿嫁过去的。”
她却咯咯一乐,眼底光转。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说罢旋即起身,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转腕在他肩上一拍。
“这笔若成了,再多加你一成的红利”
长安城西,有山状如莲花。
山便也因之名为“莲落”,谓之天降莲花之意。
喜娘子走入山中,一路便以山泉将面上妆容洗净了。
再将腰中小褥扯出来。
清水出芙蓉,便又是清丽绰约的叶青鸾。
山间竹海,风来,便是万顷竹涛。
叶青鸾驻足,微微眯眼。
“出来。”
竹林梢尖处,隐约有一缕透明的风微微一凝。
随即便有三团物事稀里哗啦地从半空里坠落下来。
跟下饺子似的。
她眼皮都不抬,只待中间儿那个“饺子”自己伸开小胳膊小腿扎进她怀里来。
“阿娘,亲亲”
她怀里的这一团,那标志性的冲天辫便泄露了他的身份。
就是之前那个夸她最美的小孩儿。
也是师门被毁那晚,那个畜牲留下的孩子
三年过来,孩子已然两岁,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当众喊她“阿娘”。
她便叹了口气,抬眸盯着在半空中及时刹住的那两个白团子,“蒜泥、三八,你们两个又带着他疯你们两个是不是又皮痒了”
那两个悬在半空中的白团子一听这话,便都啪嗒掉到地下,挨个摔了个仰八叉。
不过就算已经摔那么惨了,也没能博得她看它们两个一眼。
于是两个互相看了一眼。
大娘说,它们“皮痒”
它们俩认命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人找一块山石,找那嶙峋麻面儿的,将自己后背怼上去摩擦。
郎主说了,大娘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叶青鸾没空搭理它们两个,只摆出一副厌世脸,小心翼翼躲开小孩儿柔软的进攻。
那孩子在她怀里跟扭股糖似的,马上就要亲到她脸上了。
“沐儿,停”
沐儿兀自搂住她手臂,不肯撒手,“大狐狸嗦,阿娘丑”
她无奈叹口气,“人家没说。人家只是用吐的。”
沐儿张大一双眼吃惊地望住她,“他嗦了”
她垂眸瞪他,“人家真没说。他要是说了,我能没听见么”
沐儿一张脸都涨红了,“他嗦啦啦啦啦”
嘿,这小东西他还挺固执的啊,也不知道随谁
想到这个,叶青鸾心底便是一片疮疤扯裂的疼痛。
她别开头去,“行了,我说没说就没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又知道什么不许与大人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