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话,枪声再次响起,砰砰砰连续三声,躺在地上的女人眼睛睁着,身体里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看上去有些阴郁渗人。
而许启平手里依旧是握着枪的,他跌坐在地上,看着王若楠的满身是血的是尸体,耳边有林深的声音在喊。
“许启平!你快跑!”
许启平没动,他想回头看看林深,可是所有的动作都僵在原地,他又该怎么去面对他呢。
警察来的很快,许启平被带走了,可是那把用来杀死王若楠的枪却没有在许启平的身上,更没有在现场找到,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落在了同样坐在车内的林深身上。
有人先开了口:“不好意想,林总,需要例行检查一下您的随身物品。”
林深嘴里说着随便,却就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最后那人也没有了办法,只好都先带回去再说,毕竟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再回警局的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许启平却忽然开口说话:“林深,你知道了。”
林深没有看许启平,而是侧目看向窗外,然后哑着嗓子开口:“嗯。”
没头没脑的对话,大概也只有他们彼此懂得其中深意。
而后,许启平笑,笑容里竟然透着几分青春年少的青涩,然后林深便听见许启平再次开口说道:“我想此生都不分离,抬眸回首间皆他在我目光所及之处。”
那话曾经他对林深说过,而如今他依旧是对林深说的。
林深没有说话,手指缩回衣袖内,指尖落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件上,正准备将滑落下来的东西再次往上推时许启平却忽然靠近他,似是拥抱那样揽着他的肩膀,手就那么毫无预兆的钻进林深的衣袖里。
指尖在黑暗中相触,他的是凉的,而许启平的竟是有些烫手的,林深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原本自己藏着的东西就顺着衣袖里滑落而出掉在了脚步。
许启平很快松开那个拥抱弯腰捡起拿在自己手里,他是在笑的,然后看着林深说道:“林深,是你。”
一直都是你。
……
那天程安安并没有在那里多呆,哭泣之后只剩下无力了,她拖着无力的双腿下了楼,张勉追了上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程安安没看他,却依旧往前走,然后说道:“回永州。”
“那这里怎么办?”
这里,闻言程安安驻足转身看过去,目之所及皆为白雪覆垂柳,毫无生机。
收回视线,程安安拖着步子继续往前走:“林家的人会来的。”
当时,程安安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回永州去,蒙上头睡个三天三夜,这些消息便统统都会消失在眼前,消失在耳边,一切都会再恢复正常好起来的。
程安安回了永州,她是极少主动联系蒋朝的,那天却主动拨通了蒋朝的电话,她说:“我想回去了。”
蒋朝声音低垂,立马便开口回复她:“好。”
几乎半个小时不到就有机场工作人员找到他们,替他们安排好了飞往永州的物资航线。
来接她的人是周大花,两人距离靠近,周大花拥抱住她,手掌在程安安的后背轻抚,然后说话声音十分的温柔。
“回来了就好。”
程安安应道:“是啊,回来了就好。”
程安安没有回永州的住处,也没有回电视台,而是回了永安镇,得知她回来,最欢喜的那个人是程青松,老早就抱着程阳的儿子在村子门口等了。
他是认识周大花的车的,老远就冲着车挥手:“这里!这里!”
程安安在车有些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仍有余痛,依旧是难过的,她明白她自己的,需要给自己时间。
可还是降下车窗将头凑了出去也摆手:“看到咯看到咯。”
一天,两天,三天,程安安一直在家里睡了一个星期都未曾离开过房间,期间刘芹来看过她几次,都是一脸的担忧,林家的事以及林珊的死如今早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许启平在法庭上移交的那些证据,有在帝都知名治疗诊室买通林珊的心理医生,在做治疗时给予她错误引导,以至于造成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也有在江城市中心的咖啡店内,趁着林珊手机放在桌子上离开,用林珊的手机给一个署名为程安安的号码发送了一条视频内容,并未删除,以及用尽手段引导着程时去往江城北区垃圾场。
一张纸条,在程时的手中就算是不经意的掉落在垃圾场的某个角落里,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毕竟那里本身就存在着很多很多的纸条。
不过随后王若楠的父亲便出了事,才会更名换姓将她送出国,随之线索断裂,直到许启平用尽了手段将她引诱回国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那个咖啡馆位置在林深的住处不过一公里的距离,是林珊时常会活动的范围,所以才会在宋延的调查中一无所获。
事情的面纱一层层的揭开,那些迟来的真相无疑是赤裸却也是最为伤人致命的,就像好不容易结了痂的疤,如今再次被鲜血淋漓的撕开,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血肉模糊和惨不忍睹。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大概是出于嫉妒,大概是出于报复,又大概是出于不甘心,可能说清楚的那个人在北郊别墅当场身亡,没有人再能说得清为什么了。
在这些事情中,王若楠无疑是将自己潜伏成了即使是不经意出现过在任何一个人的身边都是有理有据并且引不起任何的怀疑,一盘棋下得十分精心巧妙,将所有人都蒙骗了过去。
江城那些新闻消停下去后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了,永州落了雪,大雪覆盖住山下的村落,程阳从永州市里回来,而程安安依旧没有下过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