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句话,一直记在心上。
秦摇微木然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既不阻拦,也不恳求。
就在这时,太子妃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安道“郡主,方才宫人收拾东西,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镯子。这是我失察,没有看管好婢女。也不知郡主会不会责怪我”
说着,她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布帕。手帕层层打开,露出那只雕满杏花的镯子。镯子被摔作了两半,看起来狼狈至极。
在瞧见这只镯子的瞬间,秦摇微的面色便刹那苍白。
这是景嫔的遗物,她锁在匣中深处,从不轻易拿出。但如今,它却被摔成两半。
“我当然不会责怪你。”秦摇微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亦没有什么生气。她从太子妃手里接过破碎的玉镯,麻木地捏在手中。“我怎么会责怪太子妃这不是太子妃的错。”
这都是她秦摇微的错。她竟以为阿予有她想的那么念旧,真是错得可怕。
秦摇微将玉镯紧紧捏在手中,扯了下嘴角,说“既然太子殿下已做好决断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这朝阳宫住久了,我也腻味,太子妃看的上,是它的福分。”
太子妃忧心道“要是郡主不喜的话,我还是”
“我怎么会不喜我都出嫁了,平日也回不来,何必将朝阳宫给我留着。”秦摇微的声音重新显露出悠慢“至于这朝阳宫里的东西么,随太子妃处置吧,没什么要紧的。”
景嫔的遗物已被摔碎了,那些余下的东西,也不过是旧日宋取予送给她的玩意儿罢了。
宋取予看着她似乎浑不在意的模样,神情微黑。他抬手,让宫人将銮舆放下,人从那銮轿里下来,冷声道“郡主的东西,当然会留着,不必忧烦。”
顿一顿,宋取予又道“孤看东宫边的行露宫景致也不错,来日郡主要是回来,就住在那儿吧。”
闻言,太监吃惊道“那行露宫,可是德妃娘娘从前住的地方。赐给郡主,是否有些不妥当”
德妃娘娘所住的行露宫,那可谓是六宫牛耳之地。谁能住在那,谁便是理六宫之事的人。秦摇微只是个郡主,哪里配的上那样的地方
太子妃悄然攥紧了手,指甲刺入掌心;但她的脸上,却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这样也好。”
秦摇微却没有应,而是笑了笑,说“太子何必为此劳神我是外人,又岂有窃居行露宫的理”顿了顿,她道“摇微还有事,便失陪了。”
说罢了,她转身就朝外走,背影笔直,分毫未有露怯。
秦摇微从容地跨出朝阳宫的门槛,毫无留恋地将这座偌大的宫宇抛在身后,也似抛下了许多往事。
“阿扇”宋取予似乎喊了她一声。可惜,她没回头。
这出宫的一路,她都走得不疾不徐,分毫不见失态。宫人见了她,也察觉不出异常,只恭敬地行礼。
可等到宫门口时,秦摇微的脊背却忽然软了下来。她觉得有哪里很痛,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断掉的玉镯,把她的手掌心刮得鲜血淋漓。
这痛一丝丝地爬上来,顷刻便将她的盔甲融化。她低下头,脚边立刻多了几滴深色的水痕,那是她无声淌下的眼泪。
“郡主”
一道忧虑之声自面前传来。摇微抬头,映入她眼中的是魏况的身影。
他着一袭雪色衣袍,人似日照一般。清俊的面容上,浮着浅浅的虑色。
他的身后停着马车,看起来,他是得到消息后便赶来宫门口等候了。
“魏况”她没喊他“锦宁侯”,声音带着颤“我的手好痛啊。”
“臣知道。”他步上前来,伸手揽住她“等回了家,就让大夫为郡主处置。不会留疤的。”
秦摇微的脚步踉跄一下,人撞进他怀里。但她没力气再躲了,索性伏在魏况的怀里,沉默地流起了眼泪,将魏况白色的衣襟弄得一团糟。
魏况微叹一声,拥着她上了马车,安慰道“郡主,凡事都有臣在。”
作者有话要说浅尝一下狗血8
嘶溜&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