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信报送来,崔漾有很多事要问他,但刚才出手过重,人已经半死不活地昏迷了。
蓝开惊了,也不敢去扶,只知这人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听陛下吩咐叫把人弄醒,忙跑去端水。
殿外闹哄哄的,鸿胪寺京官来报,萧国使团到了上京城外,萧王萧寒驿馆下榻,每日在京中闲逛,因着生得俊朗,性情豪爽,在京中化名遍交好友。
“不请自入!”
“就是仗着兵强马壮,以为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么大摇大摆来就算了,来也不走正门,真是一点礼仪也没有,岂有此理。”
崔漾翻看军报,蔡赣藤县屯兵,另有十万萧家军支援,共有二十万。
麒麟军亦是二十万,两军实力相当,但对萧国来说,是在家门口打仗,麒麟军则是远离家乡连续奔波了三月,临近冬季,又是年关,略一引导便极容易起思归之心,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否则兵将上下,已无心恋战。
加之雎宁等地十二座城池郡县划分官员任免诸多杂务无法一蹴而就,完全消化需要时间,天时地利人和,麒麟军都不占优势。
除非生出了什么变故。
崔漾在殿中踱步思量,萧寒没有子嗣,虽早早请了名师教导侄子萧烨,但萧烨年不过十岁,想要服众也难。
崔漾踱步片刻,问洛重遮,“除了沈熔,洛拾遗,洛铁衣,以你的武功最好,出暗阁六组全组,能杀掉萧寒么?”
萧寒一死,幼主难平局势,边关大军军心涣散,麒麟军或可一战。
洛重遮艰难地摇头,埋回禀,“萧王本人修的是外家功夫,虽然精湛,但我们有把握能拿下,但萧王身边有至少一个高手保护……影一的武功与洛拾遗相当,但只周旋了三百招——影一没有纠缠,他接到的任务似乎是能杀了萧寒就杀了萧寒,杀不了,毁了棺椁,如果这两件都做不到,直奔江淮。”
外头臣子请命立刻回上京城,崔漾归心似箭,吩咐禁卫将司马庚扔到马车上,在殿中踱步片刻,撑着额头在殿中阖眼坐了一会儿。
杨明轩不知生了什么,但看同僚们群情激奋,陛下又无圣令,殿门紧闭,想了想便站出来,温声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他萧寒避开驿馆混进上京城,咱们就算知道,也不必要忙乱,急慌慌回上京城,反而叫他以为是多大人物,咱们照原定计划回上京城便是。”
杨明轩说的有道理,快马加鞭赶回去确实不妥,只是放那萧寒在上京城如入无人之地,打着拜访的名义,连太学也进去看过,着实叫人憋气,此子实在是嚣张。
自洛阳回上京城有六日车马,偶尔歇息时,群臣便上前禀报朝务,没几日几名近臣都现了,陛下处理起国政来还和往常一样,但眼下青痕一日比一日重,似乎几夜不得眠。
不少朝臣都十分忧心,杨明轩先找了蓝开。
蓝开也担心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陛下一夜一夜不睡,似乎是睡不着,昨夜在田埂上走了一宿,奴婢劝过,沈家公子也来劝过,陛下一言不。”
近来除了萧寒,并没有其它难缠的国政,杨明轩求见陛下,没见着,也无法。
御辇刚一回京,萧国使团呈上文书,以及献礼,求见陛下,百官金銮殿等候,崔漾缓步而来,殿中一人生得高大清梧,五官浓墨重彩,极为深邃英俊,站姿威武,尽显阳刚凛冽,眉如长剑,眸光似烈日灼阳,有好似草原上的鹰隼,锐利,极富侵略性。
殿中三尊棺椁一前两后放着,除萧寒外,还有五名随邑,崔漾出掌如电,攻向萧寒,萧寒身后有两人反应极快,上前接掌,崔漾不退反进,掌间灌满内劲,往二人门面击去。
“砰——”
醇厚的内劲像水波一样往外散开,殿中石雕案桌堙成齑粉,刀锋划过百官衣袍,拉出锐利的口子,殿中群臣,虎贲卫,候在两侧的宦从宫女无不骇然后退。
接掌的两人抚着胸口跌倒在地上,口里倒出鲜血,已是经脉寸断,重伤难愈,萧寒面容冷静,眸光却越锐利,不悦问,“敢问阁下,本王好心送令尊令兄遗骸前来,堂堂一国之君,就是这般待客之道么?欲置在下死地而后快。”
群臣面面相觑,方才这两掌着实叫人骇然,宴和光欲出列说话,便听上的人淡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朕父兄的棺椁本是被麾下将士葬在了绵山,绵山并非是萧国地界,萧国主私自将朕父兄遗骸迁往临淄,叫父兄英灵不得安眠,现在来说归还二字,岂不可笑。”
崔漾说的是事实,本也是想借此除掉萧寒,萧寒一死,秦牧、梁焕、盛骜可乘胜追击,机会只此一次,但她有些低估了两名护卫的功力,想再杀萧寒,只得另觅良机。
沈平坐在远处的偏殿屋檐上,拍了拍身旁略有些躁动想下去咬死那两个护卫的大猫,除非他和她打起来,只怕这世上再难看到方才这样巅峰的内劲对决,她是一对二,如此境地将人重伤致死,自己显然也伤得不轻,现在连挪动脚步都十分困难,大猫鼻子灵,估计已先一步闻到了她压在腹胸内的血腥味。
金銮殿上都是指责声,吵吵嚷嚷,几乎把屋顶掀翻了。
崔漾淡声吩咐道,“虎贲卫听令,拿下逆贼萧寒。”
虎贲卫听令上前,萧寒盯着上的女子,眸光冷洌,掌心在棺椁上拍了拍,拱手笑了笑,“阁下误会了,萧某谈不上动了阁下父兄的坟冢,因为坟冢是空的,本王念着阁下与安定侯感情深厚,大成举孝廉,以孝治国,阁下更是仁孝之君,定然十分思念父兄,特意来告诉阁下,阁下父兄尚在人世,萧某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愿意相助阁下,寻回令尊令兄,让阁下与亲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