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传国玉玺,本王非但饶你不死,还送你离宫别馆,让你余生做个快活王”
九重宫阙朱门大开,往日用来诏议国家大事的金銮殿,此刻站满了手持利刃的铁甲兵。
百官、宫女、内侍被压跪于殿前,刀刃一左一右架在颈侧。
象征家国安定的宝鼎和香亭歪斜散落,汉白玉砌石阶已被鲜血染成朱红色,数十个人头滚在前,尸横陈,断口的脖颈处汪出大片血渍。
“玉玺究竟在哪”
“玉玺究竟在哪里”
“将军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
“不说是罢”
“小人真的不”
哭喊求饶戛然而止,霎时间又有几个人头落地。
鲜血自刀尖汇成细流滴落,穿堂风一过,腥味刺鼻到作呕。
宫女们寒颤不敢打,哭也不敢哭,战战兢兢跪着,牙齿打颤。
臣官软了腿,汗淋淋湿沥沥,连大口喘气都不敢,已然被阶前十几个新鲜人头吓破了胆子。
只有金銮殿上一人不同。
“足下生平以忠义自诩,今日以下犯上,作乱逆国,忠义何在”
声音沉如寒玉,殿上的人未带紫金冠冕旒,未着玉带蟒袍,却是不怒自威,迫人的双眸比带血的薄刃还要寒光几分,锐利得似扎进人肉里,教人不敢直视。
司马昌一滞,又冷冷一笑,“要是文帝在世,或者你是文帝的血脉,我司马昌自然有忠有义,你个白痴小儿算个屁”
司马昌生得刚猛,声如洪钟,下立刻响起了铁甲兵的耻笑声,皆因白痴小儿这四字,指的就是眼前的大成皇帝司马庚。
此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文皇帝励精图治,是位得民心的英明圣主,但死得太早,因为死时膝下没有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天下大乱,胞弟司马节继位两年,被以王、崔为的世家废杀,随后司马节长子司马北继位。
彼时王、崔、沈三家与司马共天下,王家家主王行行事张狂,眼看司马长不好控制,废一立一,此后两年九换,司马节的儿子死了个精光,到司马庚十四岁,王行尽诛司马氏,除了司马节四子司马庚。
都因司马庚是个疯傻的。
但作为司马家唯一残存的血脉,司马庚就这样被王、崔两家推上帝位,就此成为大成史上最荒诞的白痴皇帝。
这位白痴皇帝命却比他的叔伯兄长硬许多,到白痴皇帝十五岁、崔家阿九崔漾封华庭公主这一天,白痴皇帝的疯病突然好了,也不白痴了。
反而成为一位允文允武的皇帝,还颇有作为,只要多一点时运,只怕十六州已尽在他掌中治下。
当真有人装疯装傻,能一装十二年么
其母皇贵妃死时,白痴小儿尚且不足六岁,到司马节一死,司马庚十二岁,非但疯病没好,还痴傻了,十四岁被推上皇位,成为傀儡皇帝,过了一年,得到崔家军,连王行也不敢动他,他疯病好了。
此时来看,说是真疯,只怕连傻子都不会信。
司马昌虎目紧盯着面前已经二十七岁的皇帝,右手始终紧握着刀柄。
自进殿起,此子连坐姿都没怎么变过,更不要说惊慌失措跪地求饶了。
司马庚太过从容,从容到司马昌不得不怀疑,对方另有阴谋。
十二年前的中秋佳节,华庭公主册封礼当日,太尉王行以谋逆之名,勾结五城兵马司,诛杀崔氏满门,华庭殿前血流成河,王行一心谋取崔家军,崔家军最终却落入司马庚掌中。
从此连王行也动他不得。
又过了五年,王氏旁支出了个王铮,司马庚扶持王铮掌家王氏,王行除服入狱,被判秋后问斩,死后脑袋不见了,尸体被野狗啃噬,骨头均分两百余块,祭奠于崔家陵墓前,真正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司马庚二十岁,已从被权臣操控的傀儡变成了手掌实权的皇帝。
此子心机之深,深不可测,必不能留。
司马昌紧握刀柄,虎目里都是精光,“司马庚,要不是你太贪心,要削侯除国,也不会惹得天下大乱,让本王钻了空子,杀进金銮殿。”
司马庚眸中划过嘲弄,“不削,你就不会反了么”
司马昌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罢,才抚须道,“不错,削是反,不削是反。”
语毕,刀锋贴在皇帝耳侧,“说,你把玉玺藏在哪里了”
又暴喝,“休要骗本王金銮殿被围的时候,尚书台分明刚下过诏令,玉玺就在宫中你藏在哪里了”
他话音未落,扬刀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