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迪克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马戏团里的绳索、阿福做的小甜饼、还有蝙蝠侠用钳子夹住的那颗氪石……
“这是人的弱点。”蝙蝠侠冷静地分析道，“它带有一种只对氪星人有用的辐射，一粒指节大小的氪石就可以让人变成世界上最弱小的人。”
他衣兜里面的那颗氪石沉甸甸得往下坠落，迪克的嘴唇微动：“你是人。”
“就在那个地方别动。”克拉拉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那块氪石让她浑身无力，没怎么接触过氪石的克拉拉显然没有什么抵抗力。听见迪克的话，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也可以这么说，好吧，这中间的过程有些麻烦，我们可以等你先把那块氪石解决了以后再说。”
“是的，但我没有带铅盒。”迪克喃喃自语，“天哪，你是人。”他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这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
“先回房间，等我把氪石收好以后，我们给好好聊一聊。”他在土地上绕着圈子走来走去，裤子上还沾着一块新鲜的泥土，“……你是人。”他突然又重复道。
克拉拉：“你没事吧，迪克？”他看起来已经魂魄离体了。
“我没事，嗯，我很好。你真的是人，哦，我是说这也不错。”迪克灵活的嘴似乎被一条绳子系了起来，要是小芭在这里她绝对会嘲笑他的，他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人，迪克对自己说，一个活生生的、眼睛里面可以出热视线的人。现在他知道刚刚克拉拉红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了，蝙蝠侠会羡慕死他的，他居然一个人识破了人的秘密身份。
她一定在堪萨斯生活过一段时间，克拉拉身上关于斯莫威尔的熟悉感是消散不掉。当她戴着黑框眼镜看着你时，你只能认出一个淳朴漂亮的小镇女孩。
而他之前居然差点就和人提出了一个约会邀请，迪克深吸一口气，幸运的是他还没开始和她正式调情，大概，否则他现在一定会连夜跑回韦恩庄园卧室墙壁上的人海报前忏悔。
上帝，老天，耶稣！迪克回忆着他之前和克拉拉说过的话，他对漂亮的女孩总是有一些好感，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糟糕的话对吧。他只是在闲聊中夸赞了克拉拉有一对漂亮的眼睛，白得亮的皮肤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以迪克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些话甚至还没到他的正常水平。他有些羞愧，不知道是为了失去了一个约会对象还是因为自己差点和偶像一起约会这件事，又或者两者都有。
“我们一起走吧。”迪克尝试对克拉拉露出微笑，他转过头看向克拉拉，习惯性地想和她一起并肩离开。
“停！保持距离。”克拉拉伸出手拦住他，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犬科动物一样喊道，警惕地绕着迪克走了一圈。
“抱歉，克拉拉小姐。”迪克举起两只手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会注意我们两人间的距离的。”他主动退后了几步，让克拉拉走在前面。
克拉拉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狐疑地看向他：“你之前可没叫我小姐。”
“那是因为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是人，我还以为这只是堪萨斯的一次普通的艳、咳咳、偶遇。”他在把艳遇两个字说完前改了口。
“我懂了。”克拉拉一脸恍然大悟，“你之前还说过你是我的级粉丝。”她是故意的。
迪克沉默了片刻，他厚脸皮地说道：“所以我等一下能得到一个亲笔签名吗，克拉拉？”他想要这个很久了。
克拉拉微微一笑，她没有拒绝。
迪克打开了房门，看到地上和桌子上的一地狼藉，他有些后悔没在出门前打扫房间了。和他这个年龄的男孩一样，迪克的房间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混乱的样子，而在这边混乱之中又有自己的秩序。他总是能在衣服下面的那叠资料附近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把门合上，戴着兜帽的女人跨过地上的衣服，他眼疾手快地把那些衣服全部捡了起来，简单粗暴地塞进了衣柜里。现在房间宽敞许多了，迪克松了一口气，他将氪石放进铅盒里，犹豫着要不要关上盒子。
如果蝙蝠侠在这里他一定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迪克，一个可以一头砸断一颗卫星的氪星人和他共处一室，他应该先用氪石把她绑起来在审讯其他信息。
但那可是人，迪克想，而他也不是黑漆漆的蝙蝠。他合上了盖子。
“你一直住在堪萨斯吗？”他问道，脱下了兜帽的克拉拉规矩地坐在沙上。她点点头：“这算是我的秘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