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汐那身处正中心,被一左一右两道目光同时夹击,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她倒是想跑,但摸不清双方的目的,还被他们一个堵门,一个堵窗,没留半分余地。
气氛逐渐诡异。
床单与棉被摩擦出窸窣声,相对于淡然且毫无所动的红眸少女,床上的黑衣少年倒是躁动得多。同样,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恶意,像一条随时伺机而动的蛇。
他眯起眼,黑色的雾气偷偷在地面上凝出不晰不实的虚影瘦削的少年之姿,靠着影子蠕爬行进,眼看着,就要缠上灵幻汐那的脚踝。
千钧一之际,灵幻汐那也没跟他客气,顺手操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电控的百叶窗和窗帘全部打开。
正午耀眼的阳光倏然刺入病房,就连活生生的人都得第一时间遮挡住眼睛,避免被强光灼伤,更别谈猝不及防在窗前被照个正着的黑雾了。
那团黑雾在灿烂的日光下扭曲、挣扎,一部分化为齑粉消散进空气。但他反应极快,落荒而逃藏进床板下的阴影当中。
待缓过劲来,他微微偏过头,用那双灰白色眼球死盯住灵幻汐那,眼里饱含恶毒。
她耸耸肩,朝另一位被阳光照射,却没有任何不适反应的少女走去。
对方像一只过分精致的人偶,没有善意,也不存恶意。她只是个两不相帮的旁观者,一言不,行动和表情一样冷漠。
灵幻汐那走到了门口,在经过少女身旁时轻轻地颔致意,果然没受到什么阻拦,顺利离开了病房。
关上病房门,她重重地舒了口气。
没有在医院停留,从大门离开后,灵幻汐那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稍作休憩。
为了确保自己没被黑雾缠上,她没有关闭灵视,但这样做却带来了些不良后果。
就比如现在。
站在柜台前,前面本该是琳琅满目的美味甜点,但此时,在她眼前的却只有一只肥硕的怪物,那鼓鼓囊囊的身体挤在冷藏柜玻璃窗背后,行动迟缓。
怪物对点单的人磕磕巴巴道“要吃吗嘿嘿要吃我吗”
丑陋不堪的脸,贴在她平日里最爱的丝绒蛋糕上,嘿嘿笑着,淌下了涎水。
“嘿嘿红丝绒漂亮的红丝绒好像脑浆嘿嘿嘿”
胃口瞬间尽失的灵幻汐那“”
在重金求一双干净的眼睛。
点单的队伍很快排到了她,不忍再看那些表面上毫无变化,实际却被糟蹋了的蛋糕,她点了杯冰饮,又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生活中,灵的数量绝对不少,如有怨念就更容易长成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模样,还会长时间滞留在执念之地。
徘徊的灵感官往往很敏锐,尤其是对人的视线,如果长时间盯着看,就会让“它”现有人竟然能够看见自己,那么被缠上的概率就会大幅度提高。
这也是灵幻汐那平时不愿意打开灵视模式的原因,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根本不下饭
漫不经心地吸着果茶,她回想着刚刚生的事,开始在脑海整理思路。
针对松浦虎太郎和松浦夕纪的情况,他们应当是在旅途中遭遇了什么意外,而那个意外,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黑衣的美少年。
然而,现在的关键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于那个稻草人和突然出现的少女。稻草人应该是某种充当替身术法的媒介,与那位少女存在着很深重的连系,但灵幻汐那却想不通具体作用。
如果是用于诅咒,那么应当滴有诅咒对象的血液或缠绕着头,并用铁钉把稻草人钉在树上。然而,那个稻草人最大的特征,却是在脖颈处系着的红绳,这很罕见。
灵幻汐那抬起手机,她输入了“红绳”、“稻草人”、“和服少女”这一类的关键词汇,在尤其是一些校园论坛上进行着搜索,还真让她摸索出一些信息来。
都市怪谈一向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相较于狐狗狸这样经久不衰的精怪传闻,有这样一则过时的怪谈,在过去,以学生为中心的孩子圈内隐隐流传
地狱通讯只有午夜零时才能访问的特殊网页,如果在这里填写上无法平息的怨恨者姓名,那么地狱少女就会出现,将其立刻打入地狱。然而代价却是,死后施术者的灵魂也将堕入地狱深渊。
这是一个颇有些年头的消息了,论坛上的图片全军覆没,但她还是从零碎的帖子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关于“地狱少女”,有崇拜者谈到,她似乎此前还上过一次电视。
灵幻汐那费了番功夫,却始终没能查到原节目的视频,好像被人封锁了。
她不得不求助于师父,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这个传说在我小的时候也很流行啊,我当初还在电视上看过节目,真是怀念,找视频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到十分钟,她就收到了链接。
不愧是师父,我果然还差得远
哼哼,那是当然。难得你愿意来找我求助,当然要尽全力了,有时间可以回来,我请你吃拉面。
灵幻汐那勾起嘴角,正在犹豫该怎样表达她的感激才好,就被新来的消息打断。
有客人来了,先不聊。
她叹了口气,只好把已经打好的几百字删除掉。
好。
灵幻汐那点开链接看了起来。
她现,有一个自称是“地狱少年”的能力者名为吉尔,与那段时间很火的地狱少女,曾在电视台上进行过直播对决。
虽然节目中途生了不少意外,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位和服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少女,相貌和举止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