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是肯定的，做生意嘛，不亏哪来赚的？业务部的人要选些机灵的。”李卫东看向高志伟，“业务上没人比你更门儿清了，多费心。”
菜头心里还是别扭，之前做罐头一上手就赚钱，日进斗金的，他管财务，瞧着账上那点钱，真是急得慌。
“东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挣钱啊？这么大个厂子，一天好几百开支，修修补补的、食堂吃喝都得花钱，货卖不出去也就罢了，现在卖出去还亏本，这怎么说得过去。”
高志伟看得出来，菜头和韩小强二人根本不懂市场，更别提商业运作，便在一旁插嘴：“不容易啊，玩砸了，一辈子都赚不到钱，大家都在拼命，赢家通吃。”
“拼命是什么意思？”菜头疑惑不解。
“跟荣祥较劲呗。”
“马步远都消停好一阵了，跟咱们有啥关系！”韩小强接口道。
“你们俩别问太多，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管好生产，你管好财务。”
二人点点头，不再言语，偌大的厂子不营利，那份压力，让每个人都感到沉甸甸的，就连平时乐呵呵的菜头，笑容也少了。
二人离开后，高志伟瞅着李卫东问：“我还没听说过拿别人身份证复印件当抵押的，你打的什么算盘？”
“没什么，就想把业务部搞起来！”
“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些身份证去贷款？”高志伟从桌上抓了根烟，点燃后说：“这几天我算是看透了，我承认你确实有能力，要是你有马步远那样的财力，十个他也玩不过你，可你也太冒险了，连那俩实诚人都快不信你了。”
“什么实诚人，这话听着多刺耳，那是我兄弟。”李卫东点烟，吐了口烟圈。
“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套贷款，这是违法的，况且哪个段行长会帮你？”高志伟觉得他这想法太过天真，抽着烟感叹：“遇到你之后，我每天都跟活在梦里似的，你干的事都够刺激的，也罢，将来你真进去了，我就回家种田去。”
“想让我进监狱啊？”李卫东咧嘴一笑，说：“只怕你等不到那天，早点回去歇着吧。对了，住酒店挺费钱的吧？”
“可不是。”
“我办公室旁边，以前是个接待室，有张床，你就凑合住那儿吧，算是公司给你的总经理特别待遇！”李卫东走到高志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说：“晚上要是睡不着，就找几个手下聊聊销售的事儿，当然了，得是男的手下，别闹出啥绯闻，影响形象。”
高志伟冷眼瞅着他，这家伙，总是盘算着怎么压榨人，住在公司里，估计比别人多操十倍的心。
“我还是住酒店吧！”
“我同意你给女员工上课，这总行了吧？”
“砰砰砰，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高志伟有些着急了，一念及媳妇儿心里就有点不得劲，他叹了口气说：“前不久还在电话里跟我媳妇儿说，我在北方碰上了个大老板，等年底赚了大钱就回去，这事儿也是我不想现在回家的一个原因。得实话实说，我心里头，就那么一丁点儿，真的只有一点点，盼着你能出个奇迹啥的。”
“加把劲儿，到了年底我保准不让嫂子失望，我拿我这颗脑袋做担保。”李卫东好言相劝了半天，他得确保高志伟一心一意为公司卖力，因为接下来面对的可是一场硬战，公司上下都得靠他来调度指挥呢。
李卫东自己还得撸起袖子，跟马步远来一场正面交锋。
高志伟点点头，转身去了车间挑人选，打算连夜开搞培训！
公司这边压力大得跟山似的，李卫东不想把这种沉闷的氛围带回家，回家路上顺手买了点菜，还给李锦华添置了一件蓝色的外衣。
第二天一早，天边才刚开始露出鱼肚白的颜色，就已经有人出门寻摸活计了。他们看到电线杆上贴着一张纸，小声念叨着：“我叫常花玲，儿子今年七岁。。。。。。。”
一夜之间，全城到处都是这样的告示，随着早报发行，《光芒周刊》头条赫然写着：惊人！儿童食品含致癌物质。。。。。。
这标题太吸引眼球了，食品安全加上儿童安全，最要命的是，“致癌”这两个字，谁看了都心头一颤！
街头巷议加上报纸的权威报道，形成了舆论漩涡，直指荣祥食品厂。当地电视台和报纸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早上八点半就开始在厂门外蹲守。
“马总，能接受采访吗？”
“对于食品安全问题，您能给个回应吗？”
“咱们厂是不是出事了？听说有个叫常花玲的女人，挨打了。”
马步远被问得一头雾水，第一反应是想解释，可是什么都不清楚，越解释恐怕越乱，只好闭口不言，开车进了厂子。
李卫东到厂子时已近九点，高志伟头一回这么忙碌，正和几个员工讨论着，手里拿着几份报纸，脸上带着笑，谈笑风生。
“待会儿都骑上二八大杠，在那儿等我啊。”高志伟摆摆手，朝李卫东走过去说：“你可真够狠的，听说已经有一群记者跑去查了，连儿童权益保护组织都被惊动了！”
“嗯。”李卫东语气平平地应了一声。
“这效果不错啊，你怎么还不乐呵？”
“这个嘛，商场里的小把戏，懂的人多得是。这种时候我最应该做的就是站出来，写封举报信递上去，这样一来，即便一切合规，舆论压力下他也得停工检查，少说半个月。”李卫东认真地说。
“那你现在就写啊，半个月时间，咱们也赚得差不多了，正好喘口气！”高志伟连忙说。
“你知道马步远的老丈人是谁吗？举报信交上去有啥用？”
“不是离婚了吗？”
“对啊，人家连老丈人都不怕，会在乎我一封举报信？”李卫东翻了个白眼说：“不用你费心，我自己来，你先把业务部的事搞定。”
整个上午，荣祥食品厂里鸡飞狗跳，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马步远急得团团转，忙着各种解释，带着电视台记者参观拍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