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叹息,他无奈地说道:“她千错万错,可也是我妈,我总不能一直不见吧?”
想起那个一直闷在心里的疑问,章小玉重新躺回去,说道:“明天,咱俩一起去吧。”
这下换王永恒吃惊了,问道:“你不是不想见她么?”
章小玉嗤笑一声,说道:“就像你说的,再怎样她也是我婆婆。不主动给她拜年,还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
王永恒一边道着歉,一边鬼鬼祟祟地把手伸进媳妇儿的被窝里。
“行了,睡吧。”章小玉没好气地打开那只不正经的手,用被子把自己裹个严实,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王永恒:他这是,凉凉了?
于家老夫妻,一共有四个孩子。
大闺女于珍,二儿子于存广,膝下两个儿子;三女儿早年上山下乡,嫁给了当地人再也没回家;小儿子当了上门女婿,也很少回来。
于家在棚户区的大杂院里有两间房子。一间是于家老夫妻住,一间是大儿子于存广住。
于老太自从嫁到于家就住在这里,六十年过去,这房子真的是又老又破。
房顶和四面墙上,糊着的泛黄的墙纸,窗户只有几扇装着玻璃,大部分还是用透明塑料布遮挡着。地上铺着的是砌墙的方砖,方砖上腻着一层厚厚的油腻污渍。
至于家具,就更简陋了。
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单人床,瘫痪好几年的于老头吃喝拉撒都在那床上。
单人床旁边是一个摇摇欲坠,油漆斑驳的大柜子,柜子旁边就是于老婆子最喜欢坐的人造革沙发。
再往里就是一张大床,床上靠墙放着一个躺箱,那床上只容得下两个人睡觉,挤一挤的话,三个人也不是不行。
自从棚户区拆迁的消息一出来,嫁出去的大女儿就带着外孙女回了娘家。
依照于婆子的打算,只要大女儿给足了生活费,让她们娘儿两个挤进这个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也不是不行。
于珍母女刚搬进来的时候,她们祖孙三人挤在那张大床上,日子过得也算是和谐。
可这娘儿俩住了差不多四个月了,拢共给了她一千块,于老太婆就不乐意了。
年前,大孙子于大毛结婚,于存广夫妻在他们那个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搭建了个阁楼。
新婚的小夫妻睡在阁楼上,于存广老夫妻住在下面,小儿子于小毛就没地方睡了。
没办法,于小毛搬进爷爷奶奶屋里,于老婆子干脆把于珍母女轰去了厨房。
初八的早晨,于老婆子坐在她专属位置,抓着一把瓜子咔哧咔哧磕着,脚边落了一地瓜子皮。
这个时间,大杂院也没多少人在,她蓬头垢面的,棉袄扣子也没扣几个,整个人显得又邋遢又没品。
于婆子伸脖子看看在厨房忙乎的大女儿,扬声说道:“大珍子,把碗涮干净了,再搬几块蜂窝煤进来。仔细看着火,可别灭了。今天这天儿可真冷,哎,又得多用好多煤。”
于珍委屈地撇撇嘴,大声回答:“知道了。”
“那老不死的昨天晚上又屙床上,你赶紧的把床单换洗了。”
“哦。”
于珍应着,心里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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