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烟不断地摇着头,她的心震痛着:阿雅,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为什么要独自承担?
就在距离阿雅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正在发出最后的微弱的闷哼声。
赵如烟抬起伤痛的脸庞,终于看到了他,正在举着满是鲜血的手,向她招手。
“您……是想跟我说什么吗?”赵如烟连忙扑了过去,轻声的问。
哈乌剌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拼命地比划着,指着自己手中一颗染着血的墨黑色的药丸。
赵如烟泣不成声:“您……的意思是……这颗药丸……可以……救她吗?”
哈乌剌几不可见地点头。
赵如烟的眼泪流得更加疯狂汹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告诉这位濒死的老人那个最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对不起……阿雅……她……已经……去了。”
哈乌剌的血,就快要流干了。他早就伤重不治。之所以一直在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就是想能够将手中救命的药,送到阿雅公主的口里。
然而,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悲伤的老人,溘然长逝。
心痛的感觉,累积到了极限,就像是强硫酸泼在赵如烟的心上,将她脆弱的心腐蚀成巨大的空洞,永远都无法填平。
为什么,辽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活路?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抽痛着,比起大宋城池被攻陷,此刻她的心更痛。
宋人就算没有了她们的家园,至少她们还有她们的国家。
而这些手无寸铁的羽陵族百姓呢?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在这个小村落里,世世代代男耕女织,与世隔绝,只为求平安的活下去!
为什么辽人要残忍的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屠村,羽陵族人一个不留,辽人实在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赵如烟紧握双手,却控制不住它们的颤抖,身体摇摇欲坠。
她愤怒地瞪着身后的耶律隆绪,生平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苍白的手直指向他:“草菅人命!”
双唇颤抖,赵如烟的声音却满怀坚定:“大辽太子,你会有报应,你一定会有报应!”
耶律隆绪浓眉紧拧着,一张俊脸忽而僵硬、忽而窘迫,想想尊贵至极又目中无人如他,竟然也会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尽管如此,耶律隆绪仍是满心不服气。
“就算我视这些人的性命如草芥了,就算我草菅人命了,我杀的也是该杀的人啊!这个女人她抓了你当人质,而我的到来是救了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赵如烟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耶律隆绪此刻的话语里,竟然带着几分稚气的他。
年纪尚且轻轻,手段却如此残忍,双手沾满血腥。难道他以为,人生就是一场杀戮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