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报国只感手心渗出一抹冷汗,这儒州城跟蓟州城毗邻,若是失手,蓟州城必定腹背受敌,可若是施援兵相救,又恐辽军使诈,实乃调虎离山计。
他心中尚在盘算,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
蓟州城外的辽军大营
耶律烈深深闭目沉坐案前,冷俊的脸上仍旧那般淡定,不见丝毫情绪,他淡淡的开口问:“现下战况如何?”
“原本杨家将一走,蓟州城内士兵跟百姓都无心抵抗,只待投降,谁知大宋那如烟公主突然坐镇蓟州城内,扬言要与蓟州城共存亡,宋军又士气大振!”蒙泰尔如实禀报。
耶律烈眯了眯眼,不禁眼眸一亮:“赵如烟?!”
“呵呵,她果然来了!”他眉目一顿,沉目思索片刻后,下令道:“整顿一下兵马,天亮前全力攻城!”他跟她很快就能见面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大王……”蒙泰尔欲言又止。
“还有事?”耶律烈一挑眉峰。
蒙泰尔垂首:“大王,太子殿下来了,此时正带兵攻打儒州城呢,说是要助大王你一臂之力!”
山河破,城池掠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血色的寒光笼罩着整个儒州城,战鼓声、马鸣声、厮杀声、哀号声,连成一片,契丹人的铁蹄怒啸震撼着整个大宋江山。
两军厮杀冲天的咆哮,弥漫的硝烟升起,儒州城内百姓奋起抗辽,大军已经杀红了眼,整整一夜,契丹二十万大军竟在此僵持不下。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契丹大军二十万,已将此地重重包围。任你们插翅难飞,若是聪明及早开城投降……不然,我辽军破城之日,便是你儒州城化为灰烬之时!”
一个手持缰绳的英俊男子立于马上,他脸上是蔑视一切的狂妄不屑,令女人倾倒的俊美容颜上,透着一股稚气的残佞阴冷。
他的表情很冷,很酷,很战争,可是蓟州城上居然无一人应他?
耶律隆绪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接着又利诱道:“我乃大辽国皇太子耶律隆绪,你们现在放下兵器,我可保城内居民一条生路。反抗我大军的百姓一概不予追究,否则屠城十日以做惩罚……”
他话音未落,咻一只冷箭从城池上朝他射来,耶律隆绪随即闪身,箭刃恰巧擦过他一侧面颊,霎时划出条细弱的血痕。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身旁的副官一阵心惊,生怕他有任何的闪失。
耶律隆绪修长的指尖缓缓抚上脸侧的伤,眼若寒冰,阴冷的目光犀利的投向城楼。
这些顽固的宋人竟然敢拿冷箭射他?
耶律隆绪阴沉的目光盯着城关,发狠道:“传我将领,破城之时人畜不留,这就是他们顽抗的下场。”
“这?”副官神色惶惶。
人畜不留?似乎太惨无人道了些!
“太子殿下,需不需要跟烈大帅商议一下?”副官进言提醒。
耶律隆绪蹙起眉头,怒吼道:“耶律烈?他只不过是这次攻宋的大帅,我才是大辽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本殿下做出的决定何须经过他的允许?”
“是,殿下说的即是!”副官立即颔首退下。
但是耶律隆绪的这一命令,还是很快的传到了耶律烈的耳中。
蓟州城外的辽军大营内,正在犊案前分析战情的将军们,听到太子殿下说要屠儒州城,还人畜不留,皆是一脸的惊愕。
“大王,太子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蒙泰尔目光忧虑的看向耶律烈,询问他的意见。
耶律烈抿唇不语,只是眸子里更加深邃。
这次攻宋,辽国五十万大军虽然名义上归他统率,可毕竟耶律隆绪是皇太子,又启会当真听他号令?
何况这次伐宋,皇兄明着说是为了他向大宋皇帝讨回公道,竟然藐视他堂堂大辽的北院大王,不肯把公主下嫁;但实则耶律烈心里清楚,他的好皇兄耶律贤是想收回他手里的大辽兵权。
当今大辽的皇帝耶律贤身体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耶律隆绪还年轻气盛,又无军功,而北院大王耶律烈战功显赫,身为皇上的胞弟统领辽军百万雄师。
耶律贤自是担心若是他病逝,耶律烈会独揽大权,架空新皇,或者直接谋夺他儿子的皇位。所以才趁着大宋皇帝不肯下嫁公主为借口,让太子跟随耶律烈一起带兵攻宋,其真实目的是想让他的太子耶律隆绪建功立业,那么将来不管是他收回在耶律烈手中的兵权,还是他的儿子即位,都能实至名归,可以服众了。
“我等又管他不住,随他去了。”牧库不耐的说,对这个年轻气盛却手段残酷的太子,也甚感无奈。
他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人都知道,若是围城必须要留条缺口,示以城内军民一条生路,免得他们奋起顽抗。
可是这个太子耶律隆绪,硬是将儒州城重重围住,损兵折将不说,城关到现在还未拿下。
本来他们大王用计将杨家军赶走,蓟州城内所剩兵力有限,他们不用费多少兵力即可将城门攻陷。
谁知这个太子居然不服军令,私自带兵二十万去攻打毗邻蓟州城的儒州城。
此举虽然可切断蓟州城的后路,一旦儒州城攻陷,蓟州城必将不保,可速战速决。
可正因为如此,辽军耗损太大,耶律隆绪带去的那二十万辽兵遭遇儒州城官兵的全力抵抗,两军正相持不下。
“大王,现在该怎么办?我看太子殿下那边,怕是顶不住了!”蒙泰尔只感一阵焦头烂额,他们大王的计划,全被这个年轻幼稚的太子给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