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耶律烈一挑眉,黑漆漆的双眸看不出有怎样的情绪。
达海干笑两声,继续道:“皇上知道大王常年在外征战辛苦,特赐一黑一白千里神驹两匹,还望大王笑纳!”说完,他拍手叫人把马牵上来。
耶律烈眸光犀利,走到马侧,一手扯过缰绳,拍了拍油光光的马背,赞道:“好马!”
“大王好眼力呀。”达海急忙接话,道:“您手中这匹白驹,名为溯雪,当真是百年不遇的千里良驹。还有它身旁这匹通体漆黑的,称作流光,可日行一千五百里。它们原本是高丽国七皇子带了一百卫士整整围捕了三个月方才捉到,原是献给皇帝御用,可皇上对大王爱护有加,便将马赐了下来……”
达海边说着,边不忘谨慎的看耶律烈的脸色,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内务总管惹他不得,就连当今辽国的皇帝都要让其三分。北院可是几乎掌管着全大辽的部族军力,他手下将领更是各个骁勇善战饮血茹毛,稍有不慎,大辽极有可能易主。
“嗯,确实是好马,皇兄倒是肯割爱!”耶律烈看过马匹还算满意,一转身面对达海,扬唇笑道:“说吧,皇上今日赏赐,到底欲意为何?”
就算他被宋朝皇帝拒婚,颜面尽失,皇兄有意赏赐安抚,做做样子即可,用不着赏十二个美女,两匹千里神驹这么贵重,想必皇兄这次又是另有所求吧?
既然耶律烈的话都已经问出口了,达海便奉旨照说了:“皇上希望大王您能领兵出征北宋,一举挥师入关,让我辽国能入主中原!”
“看来皇兄还是没有忘记要平定中原!”耶律烈眸中划过一抹深邃:“只是要对付宋人,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家刚被封为大将,执掌兵权,此时士气正胜,不过你让皇兄放心,宋朝皇帝如此不识抬举,看不起我耶律烈不舍将公主下嫁,这个仇本王迟早会报!”
窈窕淑女
清风徐来,柳絮飞扬荷花满池,泉水游移落叶漂流。
朱漆凉亭内,轻兰白纱飘飘缈缈,一抹纤细的身影静立其中,裙裾飞舞,衣袂翻诀……绝世而孤立。
仅此娇俏的倩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若能见得她转首回眸的姿容,将是怎样的绝色?
“如烟!”身后一声轻唤,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衣的俊美少年迎风而来。
赵如烟一怔,转过头去,嘴角弯起:“杨玉,你怎么也出来了?”
“还说呢,你都逃课了,我待在里面也没什么意思!”杨玉颇颇为仗义的说。
赵如烟掩唇轻笑:“今天夫子讲的是女戒,我听不下去才逃的,你又跟我一起逃课,万一被夫子知道了告诉你父帅,不怕他责罚你吗?”
“大哥跟四哥就快要回京了,父亲这些天被皇上召进宫商议婚事,没空管我!”杨玉随身坐下,拿起伺候的宫女刚端上来的糕点,粘了一块吃下。
他便是杨家最小的儿子,七郎杨玉,也是这三年来赵如烟在宫中的玩伴。
自从那日父皇赐婚之后,赵如烟的宫中生活便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她被安排学习文化礼仪,一年后进入国子监,与其他皇子女同席习课。
皇室子女适龄的只有她跟三皇子赵恒两人,其他皇子女尚在襁褓之中,还有一切学员皆是亲王大臣之女,其中就包括杨业的七儿子杨玉和被皇帝指婚给杨昭的潘太师之女潘素素,共计二十余人。
从清晨开始,朗朗的读书声,声声脆耳,一个个锦衣华服的皇亲贵胄们,伏案谨首,认真的诵读着四书五经,论语史集。
整整一天都在之乎者也中度过,实在沉闷的要死。
赵如烟这个现代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所以每每如此,她都会趁着夫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而杨玉一向是她在国子监里最要好的朋友,每次她刚溜出来不久,他就会跟着她溜出来,两人不是相约在池塘里喂鱼,就是溜去凉亭里下棋,总之是自娱自乐,全然与八股文无关。
此时的赵如烟已经到了十五岁妙龄,杨玉的眼眸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脸上,鬓云欲度香腮雪,风吹仙袂飘飘举,—肌妙肤,弱骨纤形;琼姿花貌,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清眸流盼,秋水伊人,朱唇榴齿,的砾灿练。
他年少的心,不由得就忘记了跳动,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咦,杨玉,你怎么脸红了?”赵如烟眨了眨眼,绽笑娇颜,瞬间夺人呼吸。
“没,没有!”杨玉不好意思的连忙掩饰,转移话题问:“大哥跟四哥他们就要回来了呢?你说,我们要送份什么礼物好?”
赵如烟嘴角一瘪,不太乐意的说:“他们凯旋而归,朝中的大臣们一定争相巴结,不差我们这份礼物!”
只要一想到杨昭跟杨勋回朝,父皇就要逼她出嫁,赵如烟都觉得心里闷闷的,巴不得他们不要回来才好,可是她又想念杨勋。
“如烟,大哥跟四哥为保卫大宋河山,驻守边关三年,辽人不敢来犯,他们是大宋响当当的大英雄,若非有杨家军在,这几年大宋的子民如何能过上安逸太平的日子!”杨玉为自己是杨家人深感荣耀。
赵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气摇摇头。世人都知杨家军忠君报国,兵法入神,却不知正因为他们名声响亮,深得民心,才使得她父皇猜忌。
赵光义根本就无心重用杨家,若不是为了防御辽人,恐怕根本不会授予杨业统帅三军之权,而杨玉——杨业最小儿子被她父皇请进宫,名为是她的伴读,实则是为了牵制杨家,以免他们执掌兵权,功高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