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曰一席话,让西门宗英心里立刻舒坦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道:“早听说贤侄明理,果然如此,请坐。”
金伯曰坐下来,众人都对他投来赞赏的眼神。
知秀心中暗道,这男人,倒是很会做人,至少比起金仲方来说可爱多了。
金柳氏道:“伯曰说的是,二老爷是为了抗敌才受的伤,虽伤犹荣。只是从这一件事上,便也可以看出,当时美罗城是何等的凶险。”她扭头看着曹氏道,“你们一路撤退,路上可有遇到昭武追兵,路上可还安全?”
曹氏道:“有黑矛军一名校尉率兵护送,虽然仓促,倒也没有凶险。”
金柳氏点点头。
这时候,那金仲方又开口了:“咦?可我听说,你们撤退的路上,绣心表妹可是被昭武人擒去过的呀?这还叫没有凶险吗?”
他每次一开口,总是直戳对方的痛处,不仅曹氏蹙眉不悦,西门家的人大多都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
曹氏此时已经意识到金家可能听到什么了,忙道:“虽然绣心曾被昭武人擒去,但黑矛军的左校尉很快就把她救了回来,并不曾受到损伤。”
金仲方冷冷道:“可我们听说的,却不是这样呢。”
曹氏皱眉:“你听说了什么?”
金柳氏忙道:“小孩儿胡言乱语,曹家妹妹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并没有听说什么……”
她看样子是想给曹氏解围,但是金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厚道”。
“大伯母,我们明明听了一路的流言,既然到了这里,理该问清楚才是,否则心里面只管猜忌,岂不是更加对曹姨妈和绣心表姐不敬?”
这次说话不是金仲方,而是那长发披肩的金家大小姐金芳月了。
金芳月话音刚落,二小姐金芳丽便附和道:“姐姐说的极是,流言坏人名誉,我们当然应该问清楚,以正视听。”
金柳氏皱眉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样不知轻重……”
曹氏忍不住了,道:“到底是什么流言?”
金柳氏期期艾艾道:“这个……”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道,“说出来只怕是污了大家的耳朵。”
但话说到这里,大家早就好奇得不得了,自然是要追问的。
金柳氏犹豫了半天,才道:“我们进了白马城之后,便听到一些流言,说是曹妹妹一家从美罗城撤退时,绣心侄女曾被昭武人擒去。那昭武人,都说是穷凶极恶之辈,不仅残忍嗜杀,对妇女尤其凶狠残暴。就有些谣言,说是绣心侄女落在昭武人手里之时,已经被……”
她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
“怎么有这种事……”
这个传言实在是太恶毒了,若是真的散播出去,那么西门家二小姐的清白可就全毁了,连带着西门家也要蒙羞,从老太爷西门战以下,人人都是惊疑不定。
曹氏的脸色已经沉得快滴下水来了。
知秀心中更是疑惑,怎么又有人说起这件事。当初在柳园时,杨理理母女就曾经用这件事来质疑她,是被曹氏强硬地顶回去的,怎么现在金家又会听到这样的流言。
她向金家人的脸上看去,长辈们或许照顾她的面子,还不敢堂而皇之地质疑她,但金家的几个年轻人,除了一脸淡然的金伯曰和厚道人金季平之外,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他们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刺一般,扎在她心里。
金柳氏见西门家人不说话,便自己说道:“俗话说三人成虎,市井百姓最好以讹传讹,其实这些话我们也是不信的。不过西门家也是老牌贵族之家,有道是人言可畏,若是任由谣言传播,岂不是坏了绣心侄女和西门家的名声?”
曹氏大声道:“这都是谣言!昭武人追击我们之时,都是光天化日之下,绣心虽被他们擒住,但也不过半日功夫,就被左校尉救回来,称得上毫发无伤!不知是谁无中生有,这样子来造我们的谣,必要将此人找出来,治他一个诽谤贵族之罪!”
“是了是了,我们早说这些是谣言,并不相信的。”金柳氏忙不迭地认同。
知秀在旁边冷眼看着,想了想从金家进门到现在,金柳氏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她看向金仲方和金芳月、金芳丽,见他们三人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嘴角却隐藏着轻蔑和嘲讽,显然他们对这些传言并不是全然不信。
曹氏犹自气愤不平,对老太爷西门战道:“老太爷,咱们西门家的名声一向有口皆碑,如今竟有人敢造谣生事,咱们可不能不保全自家的名声啊!”
老太爷西门战最是护短好强,听了金家的话,自然也是生气的,便说道:“嗯!不管这谣言来自哪里,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对咱们家是极大的不利,对绣心的名声也十分有碍,立刻派人出去打听,看到底是哪里在造谣!”
西门宗实便应道:“这事儿我安排人去打听吧。”
老太爷点头。
这时候金伯曰道:“谣言止于智者,请老太爷不必动怒,怒易伤身。”
金仲方冷笑起来,道:“大哥,你的话我们一向是奉为金科玉律的。只是谣言止于智者,也要那谣言不可信才行。可是这次的传言,却是有鼻子有眼,据说还有人曾亲眼看见,绣心表姐被救回来时衣裳不整,这就难怪要有人质疑她的清白了。”
知秀顿时脸色一变。
曹氏已经气得立了起来,大喝道:“恶毒至极!恶毒至极!到底是什么人污蔑我女儿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