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秀踮起脚尖,瞪大了眼睛看去。
第一个从门洞里冲出来的就是柳新丰,他一身短打扮,随着奔跑的姿势,脸上的横肉都在一起抖动。
“马呢!”
柳新丰一出大门,便暴躁地大喊大叫,一个下人牵着一匹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那马儿被他拽得咴溜咴溜大叫。
柳新丰张开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推开那下人,翻身上马,抬手就是一鞭子。
马儿痛得人立起来,撒开四蹄就狂奔,吓得围在旁边的那些仆人踉踉跄跄地往两边躲避,就这样还有人差点被撞上。
大家都是骂骂咧咧。
而那大门之中,第二个冲出来的就是柳新丰的父亲柳奔,看样子是追着儿子出来的,但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马屁股。
“这混账!”柳奔摔手大骂,脸色十分难看。
“怪不得柳将军生气,令郎情绪不好,行为就跟着失控,实在缺乏好军官的素养。”兰嘉辉和东方铁一起从大门里走出来,说话的是兰嘉辉。
柳奔转过头,黑着脸冷哼道:“兰将军好手段!不过你为了一个贱民,得罪我父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贱民?”兰嘉辉吃惊地挑眉,跟东方铁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柳奔涨红了脸,愤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兰嘉辉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在你眼里,一个平民军官,便可以随意栽赃陷害,便可以颠倒黑白取他性命。须知,一支军队之中,征战沙场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大多都是平民,他们在前线拼命,你们享受着他们挣来的功劳,却还把他们视作蝼蚁草芥。哼哼,有你这样的统率,怪不得黑矛军人人不肯出力,被昭武人打得节节败退,真是耻辱!”
他语气转冷,连连摇头。
柳奔的脸色已经沉得快滴下水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兰将军今日所赐,在下日后定当奉还!”
柳奔抛下一句狠话,从下人手中扯过马缰,翻身而上,也绝尘而去。
这时,知秀看到左骄阳和兰方越从大门中并肩走出来,立刻惊喜地挥手大叫:“左校尉!兰方越!我在这里!”
吴妈顿时跌足懊恼,刚才只顾着看热闹,没有立刻把她拖上车,真是失策。
37、军审结果
兰方越和左骄阳一出门,还没来得及欣赏柳奔恼羞成怒的背影,便被知秀的喊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去,见她明明衣着整齐大家闺秀的样子,却上蹿下跳大呼小叫,也不禁都觉得好笑,只得一起走过去。
这次却是左骄阳先开了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心情好,语气也透着明朗,眸光清澈又深邃。
知秀道:“我自然是来关心军审结果的,看来,那位徐侍郎果然公允,你想必不用再给人家背黑锅了吧?”
左骄阳嘴角微微上扬。
兰方越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道:“那还用说,柳氏父子这回可是吃了大亏了。”
知秀被他们两人的好心情感染,也想笑一笑,但抓着她胳膊的吴妈却沉声道:“小姐,夫人还在等你呢。”
说着,便要将她往马车上拉。
兰方越赶忙伸手拦住,道:“这是怎么说的?”
知秀急道:“我娘不许我出来,要抓我回去呢,你快去帮我求求她。”
兰方越好笑道:“让你出来一趟还真不容易,看哥哥我的!”他先对吴妈道,“你先别动手,等我去跟你家夫人说几句话。”
在他面前,吴妈不敢造次,只好先等着。
兰方越走到马车跟前,隔着车窗跟曹氏说了两句话,将军府兰公子的面子,曹氏还是要给的,便同意让知秀跟他们再待一阵。
兰方越走回来,对吴妈道:“你家夫人都同意了,还不快撒手。”
吴妈看了马车一眼,只好放开了知秀,又指挥着拿棍子的护院们,退到一边。
知秀揉着被她抓疼的胳膊,道:“你们瞧,哪有我这样受气的小姐。”
兰方越和左骄阳都觉得好笑。
“跟我来吧。”他们俩带着她走到兰嘉辉和东方铁面前,此时兵部侍郎徐大友也在此时东方相令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兰方越道:“徐侍郎不是好奇何人主导了这场舆论么?召集那些贵族的人,不才正是小子我;而幕后出谋划策的,却是这位女中豪杰,西门家的二小姐西门绣心。”
徐大友、兰嘉辉、东方铁,包括此时东方相令,都吃了一惊。
徐大友看着知秀道:“果真?这奇谋巧计,居然是出自西门二小姐之手?”
知秀见兰方越给她邀功,有点不好意思,道:“不敢说是奇谋巧计,我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做成功的,是兰方越公子。”
兰嘉辉便笑起来道:“我自己的小子还不了解,要说聪明是有的,不过他一贯直来直往,善逞匹夫之勇,这次能够懂得运用舆论影响,绝非他一人能够想出来的办法,果然竟有个女中诸葛在出谋划策。”
徐大友也笑道:“那柳氏父子今番吃了大亏,绝想不到是败在一个小女孩儿手里。”
“哈哈,这也得靠徐侍郎秉公执法,才能还左骄阳清白啊。”兰嘉辉笑道。
徐大友对左骄阳点点头,道:“你爷爷很是想你,这次我来,就曾托付我,若是能见到你,便替他老人家问一句,你何时回家?”
左骄阳道:“多谢侍郎关心,建功立业之日,便是我回家之时。”
徐大友也不以为忤,道:“我知道你是热血之士,经此一事,想必你又能在军中上一大台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