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秀实在想去刺史府,便恳求道:“就出去一小会儿好不好?”
“你先说,你要出去干什么?”曹氏毫不放松。
知秀便道:“月底金家不是要来了么,你们要议我跟金大公子的婚事,我总要打扮得好一些才能见人吧。我想着,去买一些好的首饰衣裳,也要给咱家挣些体面。”
曹氏道:“嗯,这话倒不错。”
知秀心中一喜。
“不过,咱们家的女孩儿要买首饰衣裳,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外头买,况且外头那种街面上的店,也没什么好东西。只叫人到家里来,给你定做就是了。”曹氏话锋一转,再一次堵住了她出门的路。
知秀很是无奈,嘟囔道:“整日在家里,闷也闷死了。”
曹氏冷酷道:“有那么多礼仪规矩要学,你会闷?”
知秀大叫:“不闷死,也烦死了!我今天就不学了,你就是打我,我也不学!”
冲曹氏嚷嚷完,她就跑回房里,蓬一声把门关上,来落了锁。
曹氏冲里面喊:“有本事你就关自己一天,也别出来吃饭!”她对身边的吴妈和小竹道,“吩咐下去,不许给小姐送饭。”
吴妈和小竹目瞪口呆地应了。
知秀怎么可能真的不出门,前脚反锁了房门,后脚就从后窗爬出去了,曹氏还在前头院子里给吴妈和小竹下命令呢。
她避开下人日常经过的道路,专走墙根底下、树后小路,居然十分顺利地就躲过了所有人,偷偷地开了角门溜了出去。
也是因为家里好几个下人都是新买进来的,曹氏还没整治顺当,看角门的那个婆子偷懒打盹去了,竟叫知秀偷溜成功。
出了家门,她便一路小跑,直到确信家里人不能轻易地追上她,这才一路打听着,往刺史府而去。
西门家在城东南,刺史府却在城西,相隔遥远,她走了两刻钟,便觉得累了,有心要雇个车,身上却又没带钱,只好坚持走下去。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两条腿都走软了,便走入一个僻静的巷口,在一家店铺边门的台阶上坐了,毫无形象地喘气歇息。
这店铺前门临街,边门靠巷,还有一个后门,带着后院,是给来店铺的贵族们停车马用的,这时有一辆青帏黄流苏的油壁香车从店铺后院驶出来,压得巷子的青石板路辚辚作响,打知秀跟前经过。
车里的人正巧挑起窗帘朝外看。
“咦?这不是西门二小姐吗?”
知秀正垂头坐着揉小腿,听见有人叫出自己身份,便抬头去看,见那车窗里露出两张娇嫩的面孔,竟是文世兰、文世玉姐妹俩。
“停车!”
文世兰叫停了车子,隔着车窗,对知秀道:“绣心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知秀觉得抬头说话的姿势太累,便站起来道:“我要去刺史府,走的太累,在这歇一会。”
文世兰哦了一声,坐在她里面的文世玉便笑了出来,道:“绣心小姐怎么跟那些粗民野夫似的,随便就在地上坐了呢。”
文世兰回头瞪她一眼,又对知秀道:“小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绣心小姐千万别介意。”
知秀拍拍自己的裙子,自嘲道:“我本来也学不来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觉着做人啊,随心所欲是最好的了。”
“随心所欲?”文氏姐妹咀嚼着这四个字,觉得很新鲜。
文世兰道:“绣心小姐是一个人出门吗?”
知秀点头说是。
文世兰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出门,人家都说了随心所欲了,便道:“我们正要回家,与刺史府顺路,绣心小姐若是不介意,请上车一起过去可好?”
知秀高兴道:“如此就多谢了。”
文氏姐妹的油壁香车空间挺大,已经坐了她们姐妹两人,还有两个丫鬟,加了知秀一个人,居然也不拥挤。
马车重新启动,妹妹文世玉好奇地问道:“绣心小姐去刺史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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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刺史府门外
文氏姐妹的马车十分舒服,知秀走了这大半天,能够坐在这样舒服的车里,实在是享受,对于文氏姐妹,也就很感激。
听文世玉这样问,便也答道:“刺史府今日召开军审会议,要查究美罗城失守的原因,我想去看看。”
文世玉道:“这次军审的内幕,其实贵族圈里,大多已经知道了,无非是看柳新丰和那位左骄阳校尉谁来背这个责任,不知绣心小姐看好谁?”
知秀道:“无所谓看好谁,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想必兵部徐侍郎会秉公处理。”
文世玉点点头,悄悄瞥了姐姐文世兰一眼,文世兰却别开了眼睛。
文世玉心中暗叹,只好自己问道:“据说那位左校尉护送美罗城三千多百姓南下撤退,绣心小姐也是从美罗城来的,想必对这位左校尉是知道的?”
知秀点头道:“是。我们能够安全撤进大北平府,全靠左校尉的保护,不管美罗城失守是因为什么,左校尉总归是我们这些前美罗城百姓的大恩人。”
文世玉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说到左骄阳的时候,眼中带着真诚,可见在左骄阳和柳新丰两人之中,她是站在左骄阳这边的。
“冒昧问一个问题,听说在撤退的路上,绣心小姐曾经被昭武人擒去,也是这位左校尉救了你,对吗?”文世玉问道。
知秀没有立刻回答。
姐姐文世兰忙道:“妹妹别瞎问。绣心小姐若是不方便,就不要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