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将龙虎校场上杨理理跟知秀争吵,东方若儿偏袒刁难的事说了一遍。
左骄阳一面听,一面目光灼灼地看着知秀,也不知是欣赏呢还是震惊。
知秀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是几个女孩子拌嘴斗气,怎么叫兰公子说得好像两军对阵似的。”
兰方越哈哈一笑。
左骄阳便对知秀道:“你别理他,这个人满嘴放炮,十句话只有一句话能信。”
兰方越叫屈道:“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在漂亮姑娘面前揭我的丑,好显摆你自己是吧?”
左骄阳无奈地挠头。
知秀见他们俩有趣,也是忍俊不禁。
“你们原来早就是朋友了?可兰公子不是贵族吗?”她问道。
据她所知,左骄阳是一介平民,靠军功才混到了校尉之职,按常理来说,是决计结交不到兰方越这样显贵的贵族子弟的。
兰方越便嘿嘿嘿嘿笑得跟老鼠似的,对左骄阳挤眉弄眼道:“我早说了,你这扮猪吃虎的事儿是干不久的,迟早叫人揭破啊哟!”
他话没说完便直接惊叫一声,身子也是猛地一震。
原来是左骄阳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正踢在小腿的迎面骨上。兰方越吃痛,那话自然那就说不下去了。
知秀心里却已经起了怀疑。看兰方越和左骄阳的熟悉程度,只怕是老相识了,连兰嘉辉对左骄阳也十分地和蔼亲切,再听兰方越刚才那几句话,左骄阳的身份只怕并不只是平民和小军官这么简单。
正在这时,有个下人匆匆奔来,道:“左公子,将军请公子到书房说话,有黑矛军来信。”
左骄阳眉头一挑。
黑矛军来信,难道跟前线战事有关?
他便站起来,对知秀道:“三日后我便要离开白马城了,今日便算与小姐告别。”
知秀也站起来道:“祝校尉前线立功。”
左骄阳点点头,又对兰方越道:“我去见你父亲,你好好招待西门小姐。”他回过头又对知秀道,“这个人虽然满口胡话,倒也还算老实,可以信赖。”
兰方越翻着白眼。
知秀笑起来,道:“好,多谢左校尉良言相告。”
左骄阳也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与小麦色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然后跟着那下人去了。
知秀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那句告别的话,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小小的失落,转过脸对兰方越道:“红袖不知会不会在找我,我想也该带她回去了。”
兰方越便道:“好,我领你去接她。”
两人离开了演武场,往后园大白象处走去,半路果然遇到了来找姐姐的红袖。红袖是小孩子心性,看了大白象,又不能骑,只能摸,玩耍了一阵也就失去新鲜感了。
姐妹俩汇合之后,天色也就不算早了,算着时间回到家休息一阵,也就吃晚饭了,便向兰方越告辞。
兰方越送她们出府,又安排人护送她们回家。
等他从大门口回到府里,就见左骄阳从书房里出来,眉尖微蹙,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父亲与你说了什么?”兰方越问。
左骄阳道:“前线战事糜烂,黑矛军不敌昭武军,节节败退,三天之内连丢五座城池,柳奔致信给兰伯父,后天要来白马城求援。”
柳奔就是黑矛军的大将军。
若是知秀在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随口直呼柳奔姓名的,那女子无比聪明,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他身份有异。此时只有兰方越在,他也就没有顾忌了。
兰方越吃惊道:“黑矛军二十五万,昭武人如今只不过十五万人,怎么会败得这样惨?”
左骄阳摇头道:“柳奔治军不如兰伯父,黑矛军虽有二十五万,战斗力却只怕还比不上昭武的十五万人。”
兰方越呸了一声道:“柳氏父子无能,靠巴结李昭重才能一直统领黑矛军,一遇到敌人就如此窝囊,真是丢我轩辕的脸。”
左骄阳道:“既然柳奔父子后日来白马城,我也就不用急着回去,就在这里接应,等他们跟兰伯父商议好求援之事,我再一同返回前线即可。”
兰方越想了想,露出一个冷笑:“我看柳奔父子名义上是求援,其实是逃跑吧,将数十万的士兵留在前线作战,他们父子却跑到白马城来求援。嘿嘿,没有帝都的调令,我父亲又怎么可能轻易越境作战。”
左骄阳亦是蹙眉,显然也已经猜测到了这一层。
兰方越又道:“柳奔父子素来狡诈,战事这样糜烂,帝都方面肯定要问责,要说起来,美罗城大撤退正是战败的开端,这件事肯定是越不过去的,柳奔父子说不定要找个背黑锅的人,你可是首当其冲。”
左骄阳神色一凛,道:“我部下不过五千人,集合全城之力奋战数日,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为了不做无谓的牺牲,才会护送百姓撤退,并非畏战逃跑。”
兰方越道:“这道理你跟我说没用,得柳奔父子相信才行。”
左骄阳脸色严肃。
兰方越道:“其实你何必如此烦恼,直接亮出你的身份,柳奔父子必然不敢动你,到时候自然会找别人背黑锅。”
左骄阳却摇头道:“我并不是怕背黑锅,而是以柳奔父子的能力,若继续执掌黑矛军,只怕前线战事要更加糜烂,整个堕天府都要落入昭武人的掌控。”
兰方越道:“帝都不知是否已经知道前线的形势,若是知道了,不可能只让黑矛军与昭武人周旋,必然要颁布战时命令。”
左骄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