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又拿了桌上的片子,指给他看,“我头一回见这么标致有型的骨头,这磕着碰着的多可惜啊。”转而严肃地对沈银道,“小伙子做事不能冲动,你这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伤的,别仗着人高马大就上去跟人干架,我跟你说,我年轻那会儿……”
老医生似乎误会了什么,陈寐及时打住,“医生,他很乖的,没有打架就是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老医生一脸不信地睨他一眼,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以后多看着他点,这么好看的骨头要是折了,可就真可惜了。”
好像白解释了,陈寐无奈地哦了一声。
“行了,去拿药吧。”老医生起身脱掉白大褂,脱掉一半,仍不忘别过身再次提醒,“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还是得注意。”
“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陈寐也摆起了长辈的姿态,摸摸他的头道,“阿银,看来以后得好好看着你了。”
又是摸头。
不和往常的“乖巧”,沈银后撤一步摆脱了他的抚摸。
手突然落空,看样子是没哄好。陈寐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落寞的背影以及包着纱布的手着实有点可怜。
该解释的也解释了,怎么他还是这一副模样。陈寐不解,索性上前,先一步开副驾的门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又在骗你?”
“没有。”沈银顿住脚步,站在车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骗人。
沈银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差劲,但依旧是惊艳的花瓶。
“好吧。”看他躲闪的眼神,陈寐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还是嘴硬的沈银。干脆转换了话题,“对了,过几天阿程要回来,我们一道吃个饭怎么样?”
推他进门,陈寐眼疾手快地系上安全带,拍拍道,“我送你回去。”
说罢,快步绕到车前,怕他跑了连安全带都没系好,就先发动了车子,“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副驾总算有了回应,沈银点头嗯了一声,疲惫地靠在玻璃窗上,不再多言。
车内的气氛和来时一样安静沉默。到红灯口时,陈寐轻点刹车,侧头道,“我过几天要……”
没了后话,透过玻璃倒影他看到闭目休息的沈银——均匀的呼吸,上下规律浮动的胸脯,似乎睡得很沉。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几天,晚几天说也一样。他当时是那么想的。
沈银果真睡得沉,一直到车子停稳在家门口,沈喆蹦跳着跑上前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反应迟缓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见他没有要留自己的意思,陈寐直接地问出口,“这次不打算留我?”
由于这段时日都是早上录制,又是去往民宿附近的实践基地,一来一回的麻烦,加之撩得沈银太过火,他非但没有免疫反倒是有点排斥?
陈寐索性就忍着不过夜,但是要在他那儿待到很晚才回去。
可这一次,录制也要告一段落,他总该不用回民宿了吧。
见他不答,陈寐自顾自道,“医生不是说了吗,要我好好的看着你,你这伤口又不能碰水,万一发炎了,大热天的可怎么办啊。”
迎上来的沈喆一眼就看到包着伤口的沈银,担心地瞪圆了眼睛,埋头用嘴吹着冷风。
“没事。”沈银摆了摆手,对沈喆说,“不用吹。”
听话的沈喆还是小心翼翼地牵过他的手,心疼地问道,“阿银哥哥又被铁水烫到了吗?”
“不是。”沈银回,“只是不小心磕到了,你先进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
沈喆进去后,他才回答陈寐的话,“我自己可以的。”
陈寐失落地哦了一声。
“留下来吃个饭吧。”
脚步一顿,陈寐漾开笑小跑追上沈喆,“我也去看看厨房里面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发完疯的阿银,抱头痛哭中……
阿寐快别说了,他真的咬碎了:(
灯塔
考虑到沈银包着纱布的手不能沾水,又扭到了筋不能着力,周重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好好养伤。至于雨中打铁花的拍摄,也就延后等他彻底好透了再说。
“不好意思周导,耽误您的时间了。”沈银与他道歉,“不小心就扭到手了。”
“没事儿。”周重摆摆手道,“本来也是我要麻烦你,况且这种事情也无法预料,你好好休息等手痊愈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再拍摄,不着急的。”
沈银点点头,拿出相机递给他,“我以前有试着拍过在雨中打水的视频,可能没有像李导所言的那般震撼,但或许也能和李导口中的浪漫挂钩。”
看完视频,周重止不住地点头称赞,“太神奇,太完美了。”和他想象的全然相符,其实不论是铁水还是单纯的水,匠人打得好呈现出来的效果都是震撼人心的。
视频不长只十几秒,周重反复看了又看,逆向而上的水散成细碎的水丝,宛如朦胧的雾遮挡直下的雨滴,一并笼罩其中的沈银,震撼之余带着神秘。
“怎么想到在雨中打水的?”周重抬眸问。
他尝试着去了解,李卫潼总是有奇怪甚至是无厘头的想法,他知道这是艺术家与生俱来的“悖俗”。
若换作他人,周重只作旁人尊重但不理解。可是李卫潼的话,他想去知道,他虽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可凭后天的努力。
“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他紧盯着沈银投以求助的目光,眉头微蹙,似乎是一直以来困扰的难题,“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突然噔一下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