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砚慌忙奔过去,洛小池白皙的脚踝泡在湖水里,他脱掉了鞋子,没有弄脏人工湖。
他告诉曲明砚,他在感受春天。
曲明砚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呼吸几下自己的眼睛也会红成这样。
这些天的药物治疗辛苦,洛小池时醒时迷,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又病了。
被曲明砚抱起来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说:“如果太麻烦的话,可以丢掉。”
曲明砚早已碎开的心脏便又裂成了一片一片,他说:“没有麻烦。”
“是我很自私,我太孤单了,没有你陪着我会死。”
“乖乖,不要丢下我。”
他把洛小池放回车上,受着疼痛泛麻的心口抱着他,紧紧将他护在怀里,像是对待一件被自己恶劣打碎又好不容易拼回来的满是裂痕的精美瓷器。
曲明砚没有办法劝自己冷静,炽烈的呼吸灼没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他低下头轻吻洛小池的唇瓣。
他一遍一遍地出声,祈求似的告诉小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自从药物治疗以来,寸步不离地守着洛小池,曲明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惊受怕。
终于,注射到了第五个疗程。
洛小池又一次哭着在他怀里闹了一夜,第二天打了些镇定剂好不容易睡下,曲明砚熬得眼圈青黑。
他趁着白天眯了一会儿。
结果时间推至傍晚,洛小池刚醒,第一句话便问他:“你……是谁?”
曲明砚心底再次抑制不住地“咯噔”一声,虽然,陈有川跟他打过预防针。
他说这种药剂会导致用药人短暂性失忆,具体恢复的时间尚未可知。
但真正到了这一天,曲明砚还是难以接受。
他慢慢靠近瘦弱的青年,轻轻将粥放在他身侧的床头柜上,拉起洛小池微凉的手捂进掌心里暖热。
其实,如果他这时候卑鄙一点,他可以告诉小池“我是你的未婚夫”。
这样,能牵动他心绪的青年就只属于他了。
但曲明砚只是慢慢笑了一下,他的笑映在夕阳里,自然又温和,微弱的苦涩被他掩盖的极好,像是提前练习过无数遍一样,他告诉洛小池:“是哥哥。”
洛小池微一偏头,认真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哥?哥?”
“对。”曲明砚道:“我们是亲人,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
小池没有家,小池的姑姑走了,妈妈明明还活在世上却不选择要他。
那他就给小池一个家。
以亲人的名义也没关系。
曲明砚想:只要小池开心,他可以永远做哥哥。
哥哥永远都不会结婚,永远都会在这个家里守着他,看着他找新的男朋友,亦或是娶妻生子,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