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没有丝毫破损,涂瑶回头一看,整条走廊被一层结界隔离开来,她刚刚散发出去的阴气全部被锁在结界内,没有一丝泄露出去。
木时淡定地站在原地,“槐树精,你怎么不跑了?你继续跑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涂瑶愤怒地瞪她,“你是清虚的徒弟,你们这些该死的道士!”
这是五行锁阴阵,清虚老道的拿手好戏,就是这个破阵法把她镇压在葫芦塘,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没想到又碰上清虚的徒弟。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该死的清虚!”涂瑶勃然大怒,完全不保留实力,粗大的树干直接破开皮肉,一瞬间长成一颗大槐树。
树上开满了血红色的花,一股浓郁的花香充满整个结界。
裴清砚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不清,他的眼里出现了许多木时的身影,分不清那个是真实的,他无意识地跟着其中的一个木时走。
真正的木时看着裴清砚双目无神,直愣愣往槐树精的方向跑,她赶紧拉住他,一掌劈在他的后颈。
大意了,忘记画破除幻境的符给大徒弟了,他还是晕着好了。
木时神情一凛,摸出一张天雷符,扔到徐瑶身上,这一次不同上一次,符纸只是一个定位器,接引天上的雷。
天空中乌云翻滚,似乎在酝酿着狂风暴雨,正在22楼的傅闻璟抬头望天,眼里满是震惊,这是天雷,有人召唤了天雷。
裴老爷子问他,“小璟,怎么了?”
傅闻璟摇了摇头,继续跟着裴老爷子去往裴清砚的病房。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走都找不到裴清砚的病房,22楼有一处地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裴老爷子急得气血翻涌,“这怎么回事?我的孙子呢?”
傅闻璟安慰道:“裴爷爷,别担心,裴清砚一定会没事的。”
他探查到了一个结界,包裹了一层病房。
结界加上天雷,哪位道法高深的前辈来了帝京。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眨眼之间,天上降下一道惊雷精准无误正中涂瑶心脏。
下一秒,涂瑶腐朽的身躯一点一点消散,她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听起来阴森恐怖。
涂瑶拼命想自爆,她要拉着这个女人一起死,可是她无法动弹半分,却清清楚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像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一样。
木时见到她这个样子,神情格外凝重,天雷算是天道力量的一种化身,天雷如此惩罚她,可想而知她干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人。
等了许久,天雷散去,盘踞在槐树精体内的阴气和怨气彻底消散不见,一个接着一个发出白光的光团飘在空中。
木时定睛一看,是无数的灵魂,准确来说是灵魂破碎后剩下的一点碎片,并不完整。
她尝试触碰这些小光团,零零碎碎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葫芦塘旁边的槐树又一年在冬季开花了,白茫茫一片中黄色的花蕊格外显眼。
小溪村的村民们认为这是神迹,他们在槐树上系上红绸带,祈求来年丰收。
年轻的男女则认为,在冬天盛开的槐树花代表矢志不渝的爱情,一对年轻男女在树下相表心意。
男孩摘下一朵槐树花亲手戴在女孩头上,女孩羞涩地低头浅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们,却没注意女孩头上的槐树花悄悄动了动。
当晚,女孩死了。
槐树精取而代之,她披着女孩的皮,学着女孩的言行举止与男孩谈恋爱。
男孩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拿了一把菜刀想和槐树精同归于尽,槐树精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吸完了他的精气,毁了他的灵魂。
从此,小溪村流传着一个鬼故事,半夜时分出门上厕所,会碰到女鬼强娶男人,有去无回。
不止小溪村,周围的五六个村子都遭到槐树精的毒手,漂亮的女人被她剥了皮,年轻的男人则被她吸干了精气。
木时在一个碎片中看到,清虚道长拼尽全力打伤了槐树精,把她的本体封印在了葫芦塘,做完这一切,清虚道长好像苍老了许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了什么,木时已经看不见了。
小光团们在她手心里跳动,似乎在表达他们的意愿:他们想离开这里,回到故乡。
木时给所有小光团输了一些灵气,确保他们能回到小溪村附近,完成他们最后的愿望。
不过,破碎的灵魂不可能去地府投胎了,等他们的执念消散,会重归于天地之间,世间再无他们的痕迹,除了仍然记得他们的人。
木时挥手解除了结界,小光团们上下跳动,围着她转了一圈表示感谢,随后飞往空中,消失不见。
所有小光团走后,木时拍了拍裴清砚的脸,“大徒弟,醒醒。”
裴清砚的眼神依旧很迷离,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她。
这是还没醒?
木时正要再给他拍一张净阴符,裴清砚立马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赶快说:“我……没事了,谢谢。”
他摸了摸后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木时拉起他,“没事快起来,我送你的魂魄回你身体里。”
裴清砚跟着她回到病房,看着平躺在床上的身体,问:“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先不管。”木时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凝视着他,眼神非常凶狠,“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
这眼神,这气势,这动作,比她刚刚杀女鬼凶残百倍,仿佛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会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