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回道:“七爷,查到了。”
“那新科探花郎,洁身自好,自入京以后偶尔会与同窗在酒楼小聚,其余时间多在府中读书,从未踏足花街半步,也不曾沾染半分恶习。”
“探花郎除却才学出众,品性亦十分端正善良,其师长,同窗,甚至邻里都对他多有褒奖。”
“探花郎祖籍江南,家中富庶,沈氏往上数三代没有任何作奸犯科之人,家世也十分清白。”
谢忍一条一条仔细的听着,能让这一群作恶多端的人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沈寻舟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江宁瑶嫁给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会安安稳稳的。
很好。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他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明明之前都不会这么难受,他就不该去公主府,无端的又勾起了那股不该有的贪念。
谢忍捞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底下的人见他动作,立即也举杯喝了起来。
一群三教九流之徒,不讲规矩更不讲什么礼仪,酒色当前,扯着嗓子抡起胳膊就喝了起来。
一时间劝酒声,划拳声,和女人的调情声,与整个春满楼的喧闹融为一体。
所有人脸上都是畅快和欢乐,只有谢忍一个人坐在那格格不入。
谢忍觉得自由,回到这里如鱼得水一般松快,可这一刻看着这些寻欢作乐的人心底冒出来的全是厌恶。
他厌恶他们,更厌恶自己。
厌恶那个在光明里无所作为,只能躲在阴暗里狂欢的自己。
别人越喝越醉,谢忍越喝越清醒,耳边聒噪实在烦人,谢忍提着酒壶独自一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春满楼的顶楼。
站在春满楼的顶楼,能望见皇城宫阙,也能望见公主府飞天的屋檐。
谢忍倒在临窗的床榻上,若是欢欢在,欢欢会跳上来蹲在他身上,欢欢不在,他只能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只黑色的布偶猫抱在怀里。
谢忍搂着那件旧物,望着窗外新升的月亮。
月光高洁,影子落在沟渠里都是一种玷污,若有人想要让她染上尘埃,那一定罪不可赦!
……
公主府——
江宁瑶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等到谢忍的消息,却等来了沈寻舟登门造访。
沈寻舟手里拿着今晨刚下来的任用令,他被任命为东宫侍读。
太子储君之位已无任何威胁,他的‘东宫侍读’,前途远胜与同科所有人。
江宁瑶将他迎入花厅,为他斟茶,然后拿出了那支蝴蝶簪。
“沈公子,抱歉。”
她试过忘记谢忍,尝试新的感情,但是她做不到。
沈寻舟望着江宁瑶那泛红的眼和眼下的鸦青,“公主已经向我道歉了,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