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邑替贝尔摩德拉开门:“像您这样优秀的女士可不需要我的保护,我去不过是沦为又一个陪衬。”
贝尔摩德十分受用。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轻轻仰头看着干邑:“……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失恋呢,谁会舍得离开你?我根本不怀疑,只要你愿意,就算是男人也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贝尔摩德的表情突然停滞,然后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也有人能拒绝你的。你是不是跑去追琴酒了?”
干邑闻言差点在楼梯上劈叉,勉强依靠过人的平衡能力稳住身形,一个大跨步站在了楼梯底。耳边是贝尔摩德愉悦的笑声,如酒杯里的冰块。她站在楼梯中间,笑得不能自已。贝尔摩德说这话当然是故意的,干邑也很清楚,因为琴酒就在楼梯的最上方,现在脸黑透了。
他的到来无声无息,然而三人彼此心知肚明。
银发的杀手像黑夜里挥刺出的长刀,折射出危险的光芒。他遥遥审视着干邑,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值得怀疑的破绽。随后他开口:“干邑,不要给组织,也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干邑笑着说:“你是说我的警校一夜游吗?我以后尽量少翻墙,走正门。”
他看见琴酒眼中除了不耐烦还有一丝的嫌弃和困惑。
“……啊,所以你不知道我偷跑警校的事啊?”
贝尔摩德靠在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戏。
“你不该去主动接触朗姆的手下。”琴酒一步步走下楼梯,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墨绿色的眼睛似乎要穿透干邑的伪装直刺过来,干邑报之以坦然的回视,“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猜想和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
干邑和琴酒同样高挑,黑发的人,银发的人。紫色的眼睛,绿色的眼睛。带笑的嘴角,冰冷的审视。琴酒从贝尔摩德的身边通过,站定在干邑面前。小小的楼梯口塞下两个男人和一名女人,顿时变得逼仄起来。没人说话,声控灯随即熄灭,地上只剩被窗户分割锐利的月光。
“那么你的愿望要落空了。”琴酒少有这样讥讽,“朗姆带着他的人延长了驻外时间。”
一刻的沉默被拉的很长。
贝尔摩德轻轻扣击着扶手:“好了男孩们,假如你们坚持在这里开会的话,能否先放女士享受她珍贵的睡眠放松时间?”
声控灯重新亮起。干邑目送琴酒离开,背后传来女明星的抱怨:“他抓老鼠未免有些太过神经过敏。”
干邑不甚在意地耸肩:“这就是不休假带来的坏处。allworkandnopyakesjackadullboy……”
“akesgadullboy”贝尔摩德纠正道。
回到安全屋后干邑四下扫视,大概确定了那个萩原研二居住期间的生活习惯:抽油烟机上很干净,看样子并不会做饭。他又回想了一下松田阵平,感觉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那个诸伏景光看着应该还挺擅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尝到。
干邑自己也算是会做饭,毕竟天天出去吃不健康,也不可能叫外卖,任务一派下来就来不及了。他的水平也就一般,属于生命体征维持餐;能用勺就不用刀,能在锅里吃就不多装一个盘子。卖相趋近于无,但是也挺好吃。番茄土豆青菜肉随便烩一锅,营养均衡又不发胖,烩门。他们这种很有天赋的人如果有什么事不会做,那不是因为学不会,而是因为没兴趣罢了。
他照例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一边等头发干一边看手机备忘录。
“干邑你好。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所以先这样叫好了。我是萩原研二,假如你看到这条信息的话,我们大概已经换回来了。假如我们还能换回来的话。”
“啊……原来干邑做的是这种工作啊……”
“组织里一团乱,少了很多人。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有个人被拖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起来,眼镜从鼻梁上滑脱被踩碎了。他认识我吗?”
“那个代号为贝尔摩德的女士,其实是女演员莎朗对吧。”
中间隔了两三天。
“这次任务被击杀的是一名记者,叫田中正一,是被指派来调查和报道中野友七被杀案的。他了解到我参加过宴会,于是准备采访我。
在贝尔摩德的命令下,我假意接受了他的采访,实则吸引他到指定位置……他私德有愧,我告诉自己他应得。但是……
干邑先生,我想我不擅长从事您的工作。”
“赶紧换回来吧拜托……”
这条在已删除中。
而后道德水准很高的警校生——差点忘了,干邑替换他的时候萩原研二只参加了开学典礼,还一节课都没上呢。所以应该叫准警校生萩原研二发了十几条备忘录。干邑上下扫视一遍,态度良好,语言艺术极高,谈天说地聊八卦聊新闻聊历史,内容不固定重点很模糊,换了一般人大概看不出来真实意图,可惜干邑一目十行飞快提炼重点:对方在劝自己改邪归正,索性跳过不看。
备忘录一直划到下个月,除去汇报工作以外终于有一些新鲜内容。
“小阵平怎么没有消息了……前两天去北海道,碰见一名刑警,看起来倒很像警校开学时的班长伊达航,可那名刑警看起来似乎已婚,连孩子都有了吧。”
“干邑先生,你对松田阵平这个人有印象吗?”
“如果这个世界的小阵平和我认识的话,大概也会在组织里吧。”
“我去试着调查了组织的成员分布,琴酒系的,贝尔摩德系的,没有人符合标准。只剩海外的朗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