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轩一时间被堵在那里,一句话都应不出来,过了很久,方才道:“好,我让人将那里收拾一番,你再去住。”
“不,以前承宇在的时候怎样,现在就要怎样!”汐汀静静看着他,眼里却满是固执。
这一点,让宁承轩万万难以接受。他原本就下定决心要让她走出皇帝的生活和阴影,要让她心悦诚服的属于自己,他怎么可能让她去到那个充满了皇帝气息的地方居住?
汐汀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冷笑起来:“怎么,你不是说承宇能给我的,你也能给吗?你不是要我相信你吗?如果是承宇,他不会不答应我的,而你呢?”
宁承轩看着她,忽然苦笑起来,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就算她要生活在那里,就算她执意这样自欺欺人,他也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吩咐人将她带往清心殿,他还特意嘱咐了两句,定然不能让她单独一个人呆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人陪在身旁。
看着他吩咐完这一切,又看着汐汀的背影逐渐消失,夭夭方才走上前来,心中虽是不甘,终究却还是不舍。她今日,终于看见了他的笑容,即使那么勉强,那么苦涩,但却都是因为另一个女子,与她根本毫无关系,那么,她还有机会让他真正的笑起来吗?
“肖天霖已经离开京城了吗?”宁承轩突然淡淡开口道。
夭夭微微有些失落的样子:“嗯,今日一早就启程离开了。”顿了顿,又道,“你打算怎么安顿我?”
宁承轩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漠然道:“你自己要留下来,那便随你在宫中挑一座宫殿住下。至于份位么,九嫔之下,任你选。”
竟然就是这样而已?夭夭有说不出的失望,不是因为什么份位,而是因为他冷漠的态度,与之前对待汐汀的时候,根本就判若两人。
“还有,你在宫中最好安分一点,你是南诏人,我不希望你的身份会被别人知道,更不要让我父王和娘亲知道。”他突然再次开口。
夭夭有些不服的眨了眨眼,试探道:“我听义父说,你娘亲也是南诏人呀,那我可以时常去找她谈天么?”
“你敢!”宁承轩终于看向她,眼中火花闪耀,“不准接近我娘亲,更不准在她面前提到‘南诏’两个字!”说罢,他一甩手,将夭夭交给某个管事太监之后,便匆忙回去换了衣服,赶到飘落所在的地方。
刚刚跨进房间,便听到太医对宁子宸道:“回禀王爷,王妃只是略微动了胎气,服两贴安胎药,好生休息两日便不会有大碍。另外,从王妃此时的身形来看,老臣斗胆推测,王妃腹中,可能是双生子。”
宁子宸一听此话,顿时大喜过望,连站在门口的宁承轩也禁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太医告辞出来,蓦地见了宁承轩,一时间竟然怔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行礼,皇上,还是轩王?好在宁承轩只是略微摆了摆手,便直接走进了屋内。
宁子宸已经坐在了床边,握着飘落的手轻声说着什么,飘落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却在看见宁承轩的那一刻,瞬间黯淡下来。
宁承轩心中愧疚,跪在床边,伸出手去握住飘落的另一只手,低声道:“娘亲,儿子知错了。”
飘落抿了抿唇,痛心的看着他:“轩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说罢,她便转过了头,再不想看他。
“娘亲,儿子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娘亲可以打儿子,骂儿子,可是不要从今以后再也不管儿子,不理儿子,那样,只怕儿子就真的没有救了,娘亲……”他低声唤着。
宁子宸叹了口气,也道:“落儿,轩儿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当日瞒着你,也是怕你伤心,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想偏在这个时候被你知道,你知不知道太医说你动了胎气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你不要再操心,也免得对孩子产生影响。”
飘落转开头:“你们父子俩如今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不不,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宁承轩低下了头,忽又偷偷瞄了一眼飘落的腹部,低声道,“只不过,娘亲腹中现下有两个弟弟或者两个妹妹呢,娘亲就看在这两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份上,不要不理儿子,不然以后,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娘亲的管教,如何抬得起头来?”
原本宁子宸那番话下来,飘落早已气消了大半,现在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宁承轩看在眼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娘亲,儿子真的知错了,娘亲笑了就好,否则,只怕父王要将我活活打死都不解恨呢!”
宁子宸微微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却是严肃认真的:“怎的这般调皮,胡说八道?如今你皇兄尚未出殡,你却如此不懂事,成何体统?”
一句话,几个人的情绪同时低落下来,飘落禁不住伤感,靠在宁子宸怀中湿了眼眶。
宁承轩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正欲起身走出去,却突然被宁子宸叫住:“你皇兄后天出殡,照例,后宫之中未曾孕育皇室血脉的妃嫔都要送到水月庵中修行,你应该适时筹备这件事情了。”
宁承轩愣了愣,半晌之后方才道:“我要将汐汀留在宫里。”
“荒谬!”宁子宸断喝,“自祖上以来,几时有过这般荒唐的事情?你与汐汀趁早了断,满朝的人都知道她是承宇的宠妃,又岂能由你这般胡来,乱了祖制?”
“父王!”宁承轩回头,目光灼灼,“父王知不知道,汐汀她心里的人,根本不是皇兄,是我!我与她,根本就是相爱的,为什么一定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