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娘,忽又生出一股寂寞之感,面对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禁有些伤春。飘落取过玉箫,立在窗边吹奏起来。吹的是秦少游的《浣溪沙》。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离府的时候,她只带了几样重要东西:玉箫,娘的画像,以及寒秋所赠的玉石。此刻吹起玉箫,忽然更觉得惆怅,箫声中也带了丝丝哀愁。
远远地,箫声穿过雨帘,传进了立于阆苑的宁子宸耳中。他本是信步走到此处,忽见满树的梨花,复又想起当日在此门前相见的情景,心中正感慨万千,忽听得缕缕箫声传了过来。起初他还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渐渐的箫声越来越清晰,他听出吹的是《浣溪沙》,一首伤春的曲子。此情此景,再加上耳边的曲子,让他不觉随着箫声轻吟:“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一曲终,箫声戛然而止。他这才清醒过来,俊朗的眉目间写满疑惑:谁在吹箫?他不曾记得府中有人会吹箫。
出了阆苑,一路问来,所闻之人却都不知道是谁吹的。他只得作罢,又疑心自己做了一场梦。
生辰
时间日复一日淡淡的过着,飘落住在清冷的清浅园内,鲜有外人打扰,她也乐得安宁,日日读书写字,与画屏的相处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疏远,主仆间亲近了许多。画屏见她喜欢在院内坐着看书,便着人置办了一张躺椅放在院中那株高大的榆木下,有阳光的午后,飘落便坐到那里,一杯清茗,一本诗集便能度过一整个下午。看似平淡无味的日子,她也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到了暮春,那一日午后,她照例坐在树下看书。眼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落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斑点点的阴影。读的累了,她便搁了书,闭上眼睛假寐。
管家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午后美人春睡图。躺在椅子上的她表情安静的仿佛置身于尘世之外,世间的凡俗喧嚣似乎全都远离了她。
管家忍不住暗自叹息。如果她不是慕容观止的女儿,那跟王爷,该是怎样一对璧人?
正想着,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眸子看到他时,忙起身来。
管家这才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道:“王妃,慕容府有人到访。”
飘落微微有些吃惊:“谁来了?”
“是六公子。”
飘落心中一喜,忽又想到了什么,道:“王爷在府中么?”
“王爷去了宫中,还未曾回府。”
飘落定下心来,如此,她便可以放心去前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我随后就到。”
见到寒烟时,飘落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的确,出了那个家,离了那些熟悉的人,周围尽是生面孔,乍又见到一个如此熟悉的人,让她心中升起淡淡的感慨。
寒烟见她进来,一下子冲上来拉起她的手。飘落不着痕迹的振开他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旁边还有人。
寒烟不满的道:“我们是亲兄妹,还用避忌这些!”
飘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来?”
寒烟凑近她的脸看了看,道:“气色不错嘛!精神也应该很好啊,怎么这么没有记性?”
飘落有些迷茫的看向他,忽然想起来了,淡淡笑了笑:“日子过得太舒服,都忘了时间了。”
“再怎么忘也不该忘了自己的生辰吧!亏我还记得这么清楚!”又是一番牢骚。
“你难道是特地来向我发牢骚的么?”飘落头疼道。
寒烟吐了吐舌头,又道:“吃过寿面没?肯定没有是不是?幸好我有准备!”说完提起放在脚边的一个篮子,掀开盖,里面一碗面还冒着热气。
飘落的眼睛忽然就湿了,扭过头去。
寒烟一把拉住她:“怎么?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有什么要一起承担!转过来!”
飘落听了,这才又转过脸来,讪笑道:“我还以为,娘去世后我就不会再有寿面吃了。”
寒烟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不是还有我吗?快点吃,吃完你就十六了!”
飘落这才端起碗,挑了几根面条来吃掉。寒烟满意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王爷他对你好吗?”
飘落想了想,道:“算是很好吧。我每天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寒烟撇了撇嘴:“这就叫对你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啊!”飘落笑道。
寒烟这才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明媚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怎么了?”飘落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变化。
寒烟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才道:“这事,也该告诉你一声。前两天,四哥他……”
飘落心中一紧,等着他往下说。
“他收了清风做侍妾。”
“砰”的一声,飘落手中的碗落到了地上,摔成几块,面也撒了一地。她不相信的问了一句:“他……收了清风做……侍妾?”
侍妾
“砰”的一声,飘落手中的碗落到了地上,摔成几块,面也撒了一地。她不相信的问了一句:“他……收了清风做……侍妾?”
寒烟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劝了他很久,他就是一意孤行。四嫂在府中大闹了一场,又闹到了宫里。”
事情竟然闹这么大?飘落禁不住脸色发白。
寒烟见她的样子,忙道:“你别急,皇上已经出面把事情镇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