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心中一时难过,说不出话来。清风低低的哭着,也不说话。良久,飘落道:“先起来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
情系一生
第二天,飘落再去看寒秋的时候刻意带上了清风。
寒秋正和如初坐在园中说话,他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如初的精神也好了起来,她正笑着跟寒秋讲小时候的事,寒秋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但眼神却透漏了他的心不在焉。忽然瞧见飘落带着清风远远走来,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她们一步步走进。
如初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每次飘落一来,寒秋的注意力便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眼里似乎再没有别人的存在,这让她很不高兴,却又不好意思发作。眼见着飘落走过来,她顿时心生不快,寻了个借口走开了。
飘落走进亭中,如初已经进了屋。飘落心中苦笑,知道这个嫂嫂已经对自己生了嫌隙。但她也只装作不知,对寒秋道:“四哥的气色好了很多。”
寒秋温和的笑着:“是啊,最近天气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他虽然笑着,眼里却藏着深深的寂寥。
飘落顿了顿,没有再说话。寒秋看出她有心事,便道:“怎么了?”
飘落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有件事想问问四哥的意见。”她看向清风,“我想把清风留在府中。”
“嗯?”寒秋愣了愣,抬头看了清风一眼,她正不安的绕着自己的束腰带。飘落缓缓道:“我就要出嫁了,不想清风跟我过去。”
听见“出嫁”两个字,寒秋身体一震,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脸色却变得苍白。他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手,道:“你不带清风去,你一个人怎么行?”
飘落却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信王府中应该有很多人吧。”
寒秋看了她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只想请四哥代我照顾她。清风自小与我一块儿长大,我不想她受委屈。只要四哥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做你的粗使丫鬟也行,只要她不受欺负就行了。”飘落知道自己出嫁后,府中原本看着她的眼睛自然会转移到清风身上,她想保她平安,而且,也可以遂了清风的愿。
“是这样啊。”寒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清风道:“清风,你怎么说?”
清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顿时红了脸,嗫嚅道:“我都听小姐的。”
寒秋又看向飘落:“我答应你,不会让清风受委屈的。”
“谢谢四哥。”飘落道。
寒秋苦笑:“一定要对我这么客气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客气让人很难受。”
飘落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又来了。”寒秋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对她道:“伸出手来。”
飘落疑惑的抬起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犹豫着伸出了手,心里又隐隐的担忧,因为清风还站在后面。但实际上,清风眼见这幅情景,不禁心酸,已经躲开了。
寒秋将握成拳的手放到她手心上,一松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便落在她的手心。玉状似石,洁白光滑,触手生温,配以宝蓝色的流苏,甚是好看。而玉身之上深深地刻了四个字:“情系一生。”
飘落心中一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忙握紧了手心。
看到她的反应,寒秋笑了:“你就要出嫁了,四哥送你这块玉,愿你和未来的夫君能恩爱和睦,情系彼此,一生不变……”他说到最后,笑得越来越苍凉。
情系一生,分明是他对她的挂牵,却偏要说成是祝福,怎的叫他不心痛?但他知道,她会懂得,她一定会懂得。
飘落不曾抬头看他,只是低低的道:“我知道了。”
寒秋心中一喜。她没有对他说“谢谢”,而是说“我知道了”,她果然是懂得的!寒秋道:“答应我,你要一直带着这块玉,看到它的时候,你要想到,你还有一个四哥。”
飘落抬起头看着他,直到看尽他眼里的隐忍与痛楚,才道:“我答应你。”
寒秋心满意足的笑了,眉眼间却渗透出无尽的悲凉。
飘落紧紧握着那块玉,心中不是没有痛。他对她情系一生,而她,却只能以收好这份情作为报答,这一生,她能还给他的也只有这一点了吧?
婚礼1
婚期一天天临近,进入三月,慕容府也不得不筹备起飘落的嫁妆来。大夫人王氏受了慕容观止的吩咐,只得强压下心头的厌恶打点一切。寒烟虽然舍不得飘落出嫁,但也不想她在出嫁时受委屈,因此也跟着忙前忙后的打点。
看着这些忙碌的人,飘落的心反而一天比一天平静,日日在飘雪苑闭门不出,只等着那天的到来。其间王氏来过两次,假意问了问她对嫁礼的意见,等到飘落恭恭敬敬的请她做主之后,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再没有来过。
三月初十,宫里下来了圣旨,赏赐了一大堆东西: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仅隔两天,慈宁宫又颁了懿旨,赐下南海夜明珠,和田玉如意等吉祥物。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对丞相府和慕容七小姐的艳羡,只道慕容七小姐的福气以后是享受不尽了。
然而对于这些事物,飘落只是淡淡的对待,也不多发表言论,仿佛事不关己。
三月十四,忙前忙后的寒烟又来到了飘雪苑,却看到飘落正在吩咐清风:“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以后到了四哥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你跟灵语向来要好,什么事多问问她……还有,不要热四嫂生气,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