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胡说!”轻尘羞恼得无地自容,“你去不去?”
调他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竟然又去亲她的手臂。
轻尘忙的避开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神色,却还是反问了一句:“当真?”
轻尘羞红了脸道:“可是你需得将他哄好,不然,别指望我再理你。”
“是,为夫遵命。”他轻声一笑,随后披衣坐起,又看向她,“你不用担心,我去哄他,你好生休息。”
闻言,轻尘心中也禁不住一甜,点了点头。看他出门之后,也确实觉得疲累不堪,不多时,便拥着被子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时分,当轻尘缓缓睁开眼睛之时,太阳已经处于偏西的位置。
她缓缓坐起身来,拣了床边整齐摆放着的衣物穿戴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里原是两座依山傍水靠在一起的小屋,一座是司徒云辉的那些女弟子所居,另一座,便是她和萧晟所在的这里。
这个时分,那些年轻的姑娘只怕都在山上采药,而周围也没有萧晟和小玉麟的影子。
轻尘心中不禁疑惑,缓缓朝前走去,四处寻找着。
当她来到山谷中的湖泊旁时,才终于看见了那父子俩的身影。
一向暴躁,不肯消停的小玉麟,此刻竟然安静的坐在萧晟的怀中,湖边摆着两只鱼竿,此刻,小玉麟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湖面上的鱼漂,前所未有的专注。
而萧晟抱着他,眼睛看着湖面,偶尔也会低下头,看看怀中的儿子,为他整理头上的束发带,脸上自始至终是无法言喻的满足。
轻尘远远地站着,静静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心中涌动着的,是前所未有的暖意,嘴角浮起笑意的同时,也有一滴眼泪安然划过脸庞。
天空湛蓝,投射在盈盈的湖水之中,整个山谷,是说不出的安宁祥和之态,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内心有着慢慢深爱的女子脸上,满足而安宁的神态。
三年前,当她在床榻上,羊水已经破了,可是她却固执的不肯使出一丝力气。那时候,她那样自私的不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宁愿带着那个孩子就此死去,去和萧晟团聚。
然而就在那时,却突然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司徒云辉赶到了,正在竭力挽救萧晟的性命。
她心中蓦然升起狂喜,她听微澜说过,她知道司徒云辉的本事有多大。
当孩子顺利降生,她不顾自己的身子,也不顾所有人的劝说,拖着极度疲累与虚弱的身子去承乾宫。
然而刚刚来到内寝门口,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萧晟,而是敬妃惨白,却透着满足与安宁的脸。
敬妃就躺在那软榻之上,手腕处,一条长长的伤口拉下来,甚至,还有血不断从那里淌出来。
旁边,是层层叠叠的帷幔,遮挡住了那张龙榻,其间,不断的有宫女御医进进出出。
敬妃看着她,奄奄一息的笑了笑,无比的惨淡:“娘娘……我终于可以……将欠六哥……和你的还……还清了……”
彼时,轻尘的脸色同样的惨白,只是与敬妃的安宁祥和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满是忐忑。
当敬妃将她体内最后一滴血,也一并换给萧晟之后,轻尘终于听到了司徒云辉松了口气的声音,闭上眼睛,落下泪来。
而与此同时,帐外传来的,是敬妃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身边宫女的低泣声。
轻尘不敢说自己就此便已经原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可是,她确是无法再恨那个女子。
后来,她下了旨,以皇后的殡天之礼将敬妃下葬皇陵,并且,与大行皇帝一同合葬。
敬妃,那个同样深爱着萧晟的女子,最终,躺在那原本属于萧晟的陵墓之中,与他的衣冠躺在一起。
轻尘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刚刚放下手,便看见萧晟的目光转向了这边,于是扬起笑意,朝他走去。
“睡好了?”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
轻尘刚欲点头回答,却蓦地捕捉到小玉麟投过来一抹不悦的眼神,于是蓦地羞红了脸,抽出自己的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小玉麟这才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盯着自己的鱼漂。
当他的鱼漂突然动了起来之时,他顿时开心的从萧晟怀中跳起来,用力的扯着自己的鱼竿。
萧晟一手帮着他,一手却再次悄然握住了轻尘,嘴角溢起满足的笑意。
等你,到地老天荒(十二)
完全不受世事滋扰的蝴蝶谷中,日子过得极度平静,对萧晟和轻尘而言,皆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宁。而于轻尘而言,又有另一种无奈,那便是小玉麟。
小家伙似乎认定了红颜就是祸水这一说法,对她这个娘亲无论如何不肯亲近,但是也有好脸色,但是对谷中那些极其喜欢他的姑娘,他从来都摆着一张小臭脸。
但最让轻尘无法接受的是,小家伙每每看见她与萧晟在一起,脸不自觉的就会拉长,害她每次接收到他的眼神,都恨不得立刻甩开萧晟的手。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在一起却如同偷欢一般。
撼某一天,当轻尘终于彻底生气,甚至于“夜不归宿”之后,萧晟终于决定坐下来,和儿子好好谈了一通。
“我也是为爹爹你好,娘亲长得那么好看,害得爹爹你连皇帝都不做了,这不正是许太傅所谓的红颜祸水吗?”
还不等萧晟开口,小玉麟就当先就已经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