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想着以往的事儿,心里竟那样平静,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一直是这种态度不冷不淡的态度,他一直忙于工作,身边的女人并不多,可是父亲总是这样多疑,无声处置了他身边的人……他不说什么,虽然有一部分原因他并不在乎她们,虽说不在乎,的确是对不起她们,若不是跟他扯上关系,她们也不会有如此下场。
——
如今又是这一招,他却不能再容许那样的“意外”发生,暮暖,他在乎,她比生命都重要,他不能让她有事。
将近晌午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人身上特别温暖,暮暖却觉得气压特别低,她仿佛置身与寒冬腊月里,周慕白维护她,对抗他的父亲,想必这是第一次吧,如若不是,周华不会这般生气,不会用这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看着她。
暮暖挣脱开周慕白的手,抬头挺胸的走到周华的面前,“我能冒昧这样说吗?除了我的家世比不上舒晴,你的眼里我在他的事业上帮不了他,这是你反对我们真正的原因是不是?”
周华眯了下眼,静静打量着她,这算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有极大的勇气跟胆魄,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还是质问的口气,他们这小辈里,从未有一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中央某处部长,怎容许这般小辈如此无礼,“毫无教养!”
暮暖笑了笑,眼角带着几分薄笑,并不是生气,低低的道:“我不过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代表的是我个人的行为,而且问的还是事实,这跟我爸妈如何教育我做人,毫无关系,您瞧不上我,说真的,我瞧不上您,您有什么啊?追逐权力财富,逼着自己的儿子跟你走同样的路,你感觉不到,他不快乐吗,他还不到三十三岁啊,那什么身体啊,胃癌,这多笑人啊,这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能把他自己折腾成这样啊,您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他呢?他住院,您看过他几次啊,您除了有那点权势之外……失了做父亲的责任,甚至失了最基本的人性!”
“啪”得一声,火辣的疼从她左脸颊蔓延,周慕白一惊,一把将暮暖扯进怀里,“爸——”
暮暖知道,这话极重,她又是一晚辈,是没有身份地位的无名小卒,话出来,只能是更加阻碍她们,可是她真的心疼他啊,若不是他父亲,他们不能分离四年不得相见,他的腿完好无损,若不是他父亲,他能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吗?
暮暖被周慕白圈在怀里,轻推开他的身子,脸色略显苍白,她却依然倔强的命令自己抬起头,瞪着周华严厉的眼,道:“你不是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偏要在一起……”
“你——”
周华手微微颤抖,“罗秘书!”
罗秘书挥挥手,周慕白淡敛着眉梢,格外平静,好似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爸,我跟您说件事儿吧。”他松开暮暖慢慢的走向父亲,在他耳边就说了一句,周华竟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只是那不可置信中夹杂的惊恐只维持了一秒,便恢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阴沉的道:“周慕白,我就问最后一遍,你人跟不跟我回去?”
暮暖蹙着眉头,对父子间剑拔弩张的形式感到坐立不安,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因为她,关系却视同水火,看着他们对视的眼神,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蕴结成怒火与玄冰。
其实,她经历过这样的局面,真的很难受,心口撕裂般的疼,“他回,他回。”她声音微微颤抖替他做了决定。
周慕白转过身,抿紧了唇暮暖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慕白,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他再不济,也是他父亲,再不好,周慕白的眼里都有一份血浓于水的感情,这么做,不过是护着她不受伤害罢了,因为她的缘故让他跟自己的父亲互视为仇敌,那是她不愿见的。
“回去吧,慕白……求你了。”
周慕白捧着她的脸,“又把你惹哭了?”他极为心疼的问,圈着她细致却苍白的脸请问。
周慕白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她可偏偏没有像她这样的,明明看起来那样伤心,可又满脸写着隐忍与倔强,明明水雾已经弥漫了整个瞳眸,她却还是有办法让它们无法落下来。
眼里饱含着泪水,就连乌黑的睫毛都仿佛沾上了无边无尽的水汽,沉重而有莫名的悲伤。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我跟你说过,就算是我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得到他的祝福的,离婚吧,娶了舒晴,别再难为你自己……”
周慕白心口重重的疼,心窝处像是被人生生凿入冰锥,疼痛之处又寒心彻骨,“傻瓜,你这话才是在难为我呢。”他吻着她的耳,语气轻柔无比,却带着极为沉重的悲伤。
“你结婚那天,我不会去,之后你有空了咱们把婚离了了吧……”
周慕白无奈也不顾众人在侧,吻住她的唇,“你曾答应过我的,会为我坚持的!”
“婚离了,为你,我愿意接受那个不光彩的身份!”
话音一落,周慕白只觉得心让人撕裂开口子,疼的他无法呼吸,薄唇在她唇上施压,像是在惩罚她,不该说这样的话。
暮暖躲着他的吻,他额头抵住她的,“你,不,准,再,说,这,样,的,傻,话,我老婆只是你,只是你湛暮暖,也只有一个你。”
暮暖头埋在他的怀里,有他这句话就够了,真的够了。
“走吧!”推开他,她狠心的转身,周慕白本想说什么,去终究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先走,我的车在那边。”周慕白对父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