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外面听见他们的舒总裁在办公室大喊大叫,你猜他们会怎么想?别忘了,还有几万名员工呢,你要他们都来看你的笑话吗?”言若海拍了拍被舒弭揉皱了的衣服,扯了扯衣角,优雅而又邪恶,这个时候他就是撒旦在人间的代言人。
“言若海,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你不要逼我。”
“谁逼谁了?真是笑话。老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你怎么对我的,我今天就怎么还给你,要说逼,那也是你逼我的。”
此刻的舒弭倘若还残存一丝理智,那么他就应该就此罢手,而不是用仅存的筹码去妄图抵挡撒旦的报复。
等不到的皆大欢喜
“敏娜,把之前准备好的材料发出去。”舒弭在言若海走之后,把姜敏娜叫到了办公室。
是的,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棋,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不要得到。
dh是连续五年全省纳税。到时候,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尚未可知。
而他交出去的材料就是dh集团几十位中高层行贿受贿,涉嫌职务侵占的种种证明文件,这些人都是言若海的人。
姜敏娜听到舒弭这么一说,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敏娜还是出去了。关上办公室的门,她才敢呼出一口气。她从一开始在会议室的大脑嗡的一声,到坐到自己办公桌前,她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一个血淋淋的现实:言若海居然违背了他们之前的协议!
姜敏娜一直以为言若海想要的只是dh国际,她顺水推舟地跟他达成了交易,而她交易的筹码就是舒弭让她准备的这几十个人的名单和材料拷贝件。
姜敏娜只觉得自己好笑,机关算尽,居然在言若海眼里竟成了跳梁小丑,成了他夺回dh的帮凶!
她也预想到了当这一份资料投出去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效果时,舒弭还会不会要她?要她这个反骨仔?她只觉得背脊后升起一股刺骨的凉意,她终于还是怕了。
恐惧,后悔,怨毒,不甘,让她像服了五毒散一样,内心焦灼,翻江倒海。她走了那么久,走得那么辛苦,眼看舒弭离婚了,眼看江寻消失了,眼看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却倒在了离她的梦想最近的位置。
在医院的时候,言若海说:“我会让江寻主动提出离婚。”
她笑意吟吟地跟他握手,“言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知道所有的交易都要付出代价,与她而言,让舒弭失去一个dh国际是她能承受的代价,毕竟她最大的对手消失了。她总是低估男人的贪心和谋算。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她都可以想象最后的结局。她原本就觉得江寻的主动离婚来得蹊跷,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言若海承诺过的事情,她相信他有这个能量。可是,她都能音乐看到最后的轮廓,江寻最后还是会接纳舒弭,没有了dh的舒弭。舒弭不了解女人,所以此时才觉得江寻的股份转让让他备感难堪,姜敏娜知道,这是一个妻子对于丈夫最大的保护和退让,她兵不血刃就可以让姜敏娜彻底出局。她都可以预见,他们夫妻的破镜重圆和自己的破败潦倒。姜敏娜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居然就被言若海当成了弃卒。她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袋子里装的是朱小北的材料。这不是出于舒弭的授意,这是姜敏娜最后的底牌。既然他们要让我下地狱,小北,你也下来陪我吧!
嫉妒,不甘和怨恨,总会抹杀掉我们骨子里最后的一点良善,直到万劫不复。
朱小北从那天喝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她在财经新闻上看见dh的消息时,也不觉得有多吃惊。她的作息很正常,除了有些嗜睡。身体像是一台终于不堪重负的机器,渐渐地慢了下来。她只觉得困,中午睡醒的时候,吃了饭又觉得困,晚饭的时候也觉得困。言若海有些担心,想叫她去看医生,她也不去,就这么昏天黑地地睡着,好像要把过去失去的睡眠都要补回来。
言若海很忙,可是对朱小北的情绪状态总有种说不出的担心。他总觉得这是不正常的,不哭不闹,不唏嘘不感叹,不朝他发火,也没有见她打过电话,好像dh得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冷漠地像是一个旁观者,甚至他想要主动开口解释,她也会主动打断他,“我不想听。”
她不关心dh国际,不关心她的朋友,不关心她曾经的同事,甚至不关心他。
她只是那么静默地蜗居在房间里,离群索居,无念无息。言若海觉得心慌,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抓不住,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又或者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在他身上。她有时候听到他打电话,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龌龊不堪的话一样,他总是避着她,不在家谈及任何公事。她的厌恶表达得那么明显,她觉得脏。
有一天吃饭,朱小北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的双手,一直看着,他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然后就看见她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他苦笑着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原来这就是朱小北的报复。他终究还是伤了她,而她又何尝不是用她的沉默和厌恶在一刀刀凌迟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