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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

朱小北回国的时间是11月中旬,舒弭下飞机的时候跟她说,“小北啊,这阵子辛苦了,把年假休了再回来上班吧。”于是,在走马上任之前,她得以有半个月的空闲。至于舒弭到底是真的体恤下属,还是存了别的心思,现在的朱小北已经不想再去深究,活着本身就太累,再去揣度人心,岂非给自己找罪受。

回去的飞机上,朱小北跟何维彬同坐一排,两个人有说有笑,连舒弭也说,“看着你们相处融洽,我就放心了,dh国际就全靠你们了。”

“舒总,我跟小北是校友,以前在学校就已经认识,如今又是合作密切的同事,我相信我们以后会合作愉快的,小北,你说是吗?”

“舒总,何总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他掌舵的dh国际,相信会越来越好,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三个人一台戏,一唱一和,竟也惟妙惟肖。谁说做人就不需要演技?

就在朱小北休息的那段时间,dh国际可没有休息。签约仪式结束的第二天,俄罗斯部签下数亿元大单的消息已经挂在了集团的oa上,接着关于朱小北被任命为dh国际副总经理的任命文件也被放在了oa上,两条消息联系在一起,所有dh集团上上下下的员工都明白,朱小北为了dh立下大功,升任副总合情合理。只有少数的知情人才会暗自揣度,是否好戏还在后头?

“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结果被你白白浪费了。”姜敏娜坐在沙发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嘴里还在念叨着。

此时,朱小北正坐在瑜伽毯上做最后的吐纳动作,看了一眼姜敏娜也没说话。

这套房子是刚毕业那年就买下的,一套80平米的二居室,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卧室,虽然期间也想过换大点房子,可住着住着就习惯了,就再也没有动过搬家的心思。反到是姜敏娜以前常常跟她窝在这里,近几年,彼此工作都忙,她来串门的机会也少了。

今天是周末,也是朱小北回国后的第一个周末,姜敏娜一大早就过来了,一来就坐在沙发上,窝着不想动。好像回到了以前大学时候,两个人住在宿舍的情景。

“你以为会有什么好戏?”一丝不苟地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朱小北拿毛巾擦了擦汗,一边收拾瑜伽毯,一边问她。

“昔日恋人,异国重逢,冰天雪地,怎么也要迸出点火花来呀!”

“雪花到是有,火花就欠奉。”

“眼神里的火花总有吧?小北啊,我总觉得他对你旧情难忘,平时在公司装得人五人六的,我就不信换了环境,他还那么能装?”

“杀人的眼神倒是有,你想不想看?”

“你说谁呀?何维彬?不可能啊?”

“能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说舒弭让我做这副总是什么意思啊?”

“能有什么意思?别说副总了,就算让你做何维彬的位置也绰绰有余啊!他来dh国际才多久?你在dh国际待了多久?他凭什么呀?”姜敏娜喝了一大口水,一心为自己的好朋友抱不平。

“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成见比我还要深啊?你该不会是……”朱小北笑呵呵地看着她,表情诡异。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了?这种伪君子,真禽兽,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省的他一天到晚出去招摇撞骗,祸害同胞。”

“他又没祸害你,你瞎操什么心?”

“问题是他祸害你了啊,想当年……”

朱小北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打断了姜敏娜的话,“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朱小北说的好地方是送仙桥。

送仙桥是个颇有古意的名字,相传每年的农历二月十五是太上老君的寿辰,青羊宫每年于此时办庙会,会期过后,众仙经此桥西去,神仙们离去时,站在亘古不变的送仙桥头,向桥下的河中抛撒万千珍宝,据此得名。传说归传说,不过这里倒真成了古玩集散地。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姜敏娜一下车就楞住了,有时候她以为自己很了解小北,比如说她喜欢吃很辣很辣的菜,一到冬天要盖很厚很厚的被子,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葱,冬天的时候不喜欢开空调。可是,她什么时候有了淘古玩这样的嗜好的?

“跟我来吧。”

送仙桥跟姜敏娜想象中的古玩市场不一样,不像城隍庙那种摆满了一条街的地摊,商贩们拿着真假难辨的古董在旁边吆喝,这里更像是一条时光的隧道,一不留神就到了明清,古意盎然,沿着河边摆放着一溜桌椅和遮阳伞,太阳出来的时候,在河边喝茶晒太阳倒是不错的去处。

“也亏你找的到这样的好地方。”姜敏娜逛着逛着也渐渐觉出了趣味。看到某些小东西,也爱不释手,悄声跟朱小北说,“这里的东西真的还是假的?”

“没有真假,只有新旧。你手里拿的这个粉彩小瓷盘是新的,不过挺好看的,可以买回去放在茶几上,撒上一把栀子花,盛点清水,是不是挺有味道?”

姜敏娜眼睛一亮,“对啊,上次我在你家书房看见的粉彩四方瓶也是在这里买的?”

朱小北笑着点点头。

这天下午,姜敏娜大获丰收,买了几件小物什,还淘了一支鼻烟壶,“鼻烟壶这东西你也喜欢?”朱小北打趣她。

“我看着舒服,没事玩玩。”

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朱小北去了一家“天元珍瓷”的店,一进去,老板就走了过来,“小北,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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