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煦自认不是个好皇帝!
但在服毒之前,就国家大事,他早已安排妥当!
赫连飏自上次举兵,早已一败涂地,如今他根基不在,让他辅政,并非冒险之计,而是赫连煦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阮皓然重兵在握,可与赫连飏相互牵制,以令朝局平衡!
他相信,以端木暄的能力,一定可以利用手中权柄,游刃有余的掌控二人!
“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我要这江山何用……”双眸中,泪光涌现,端木暄听了荣昌的话,再想到前些时日她对赫连煦的冷淡态度,她的心底便如刀绞一般,痛的不能自抑!
看着端木暄伤心欲绝的凄婉模样,荣昌微顿了顿,继而又道:“皇上还说,这辈子亏欠娘娘的太多,怕还不了娘娘,但还请娘娘体谅他身为人子,有养育之恩在前,身为帝王,有世人的千万双眼睛在看着……他说,有身份地位牵绊,他若活着,则不能对太后如何,但他若不在了,便再不必顾忌任何了……”
闻言,在场众人莫不露出惊色!
而端木暄则眉头蹙起,紧咬唇瓣!
抬起头来,迎着端木暄的视线淡淡一笑,荣昌转身看向太后。
看着荣昌,太后眸中狠色乍现:“你这大胆的狗奴才,可是收了皇后的好处,竟然胆敢在哀家面前假传圣旨么?”
“皇上与奴才这道圣旨时曾说过,若他中毒之后,太后可不动皇后,则圣旨作废销毁,若太后仍执意置皇后于死地,则命奴才当众宣读此旨……至于这圣旨是不是假的,稍后太后娘娘可自行验证!”
“你……”
怔怔的看着荣昌,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
面色沉痛的对太后恭敬施礼,荣昌当着她的面,不卑不吭的将圣旨缓缓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端木氏,乃朕之生母,却杀伐独断,祸延六宫,念生育之恩,朕许她迁出初霞宫,终老于安国寺,每日抄经念佛,永不得踏出寺门半步!长公主赫连嫒,行事狠戾,作恶多端,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即日起打入暴室,昼日劳作,以洗罪责!”
“母后……”
心神皆颤,赫连嫒伸手扯住太后的衣摆,颓然跌落在地!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不停的摇着头,太后脸色苍白,已然毫无一丝血色!
一直立于荣昌身侧,将圣旨的内容悉数听进耳中,端木暄的心,并未因这道圣旨而感到雀跃不已!
她只觉得,她的整颗心里,都弥漫着难以抑制的悲伤!
他曾说过,他的那条命,是她的。
但他却私自拿去,抵了她家的血债!
如今他死了,才舍得惩罚他的母后和姐姐,虽然到最后他并非是以杀戮给她一个交代。
但,同是身为人母,若赫连煦惨死,赫连嫒不得善终,这无疑将是对太后最大的惩罚!
至于赫连嫒……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她,若要昼日劳作,便真真是生不如死了!
这个交代,虽不尽如人意,却也可以接受,但他……却又要离她远去了么?!
深深的,将心底酸涩压入心田,端木暄深吸口气,缓步上前。
扣住荣昌的手,她将圣旨握于手中。
垂眸,看着圣旨上熟悉的自己,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弧。
轻轻抬手,将圣旨反转于太后眼前,她幽幽说道:“皇上的字迹,太后该是认得的,这圣旨是不是真的,还请太后验明迹!”
“煦儿不会如此待我!”
圣旨之上,不是赫连煦的迹,还能是谁的?!
但,在太后眼里,赫连煦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她做的再如何过分,他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如何!
可眼下……
脸色毫无血色,周身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太后心如刀绞的看向一旁的赫连煦。
见他面色不复方才青黑,她心意一动,满脸喜色的转而对端木暄大笑道:“你以为将哀家打入安国寺便是你赢了么?这一切还没完!煦儿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忘了哀家这个母后……”
只要他还活着,她便仍有翻身之日!
“那太后就到安宁寺去好好等着吧!”
心下了然,知太后打的什么主意,端木暄的唇角,微微勾起,稍稍思忖片刻,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即便皇上活着,只要有我在,太后也别想再见他一面!”
“你——”
满脸怒火,太后咆哮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