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光往老陈的办公室内探了探,老陈也朝自己这边探头探脑,见自己的目光扫过去,立刻调整了目光正对电脑。
杨筱光不禁好笑,这位领导操心的事情过界了。她同秘书说:“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秘书说:“今晚约了潘以伦和他的经纪人吃饭,我们得商量档期,他虽然不算什么大牌,但是貌似还挺忙的。”
杨筱光下班的时候,借了前台的粉饼,却发现自己的唇膏也用完了,前台的颜色太嫩,她只好问另一个年龄大些的同事借。
同事奇怪地打量了她好几眼。
杨筱光躲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深呼吸。
“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
然后开始化妆,她想自己能露出最好的那面。
这次的合作已不用何之轩亲自出马了,老陈的资格身份已足以担当。他在城内极负盛名的私人会所订了包房,双方身价都有所调整,交际场所也就跟着调整了。
潘以伦到得很准时,当走廊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时,杨筱光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老陈和另两个知晓他们过往的同事都或多或少暗暗瞥了她一眼。
她同他的恋爱,本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要撇清,太艰难。这就是他们之间不可克服的大山。
真是惨,影响力绵延至今。
门被推开了。
有人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她记得他的声音,是年轻而清亮的。
杨筱光将头抬起来,就看到了他。
这么近的距离,好像就如昨日相识。可是不一样了,当年他穿的是美特斯邦威,何之轩穿的是登喜路,如今何之轩依然穿登喜路,而他已经可以穿雅格狮丹的风衣了。硬硬的立领,在脸颊两侧竖起阴影。头发挑染过了,又在额头上多了一条阴影。他还戴了粗框眼镜。
一个人,怎么多了那么多屏障?
重重叠叠,她发觉自己看不清他了。
潘以伦已经走过来,俯下身。他瘦了,风衣空落落的。
杨筱光先开口:“好久不见。”
他的手触到她的,两只手都冰冰凉。
“真的很久不见。”
杨筱光说:“不过也常常见,你的广告播放率很高,又主持了这么多节目。”
他松开了手,杨筱光的手一空,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自自然然地坐在了她身边,她才发现他的经纪人已经换了,不再是当年那位脸酸心硬的圈内老行尊。莫北提供的信息无误,他对自己应该是有了更多的主控权。他的经纪人坐在他身旁,十分服帖的样子,但也好奇地望了杨筱光一眼。
杨筱光心口怦怦跳,四下扫了一眼,大伙儿都表情平常,不太注意。她也就定定心,开始了热络的商务寒暄,惯能自如应付,只是不再敢看身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