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叫服务生拿啤酒,可有人走过来制止。
“别想遇到困难就借酒消愁。”
是莫北,方竹倒是把他也叫来了,他在杨筱光身边坐了下来。
杨筱光望望他,不知为何脸孔有些烧,心里有点儿不是味道。她瞥方竹一眼,方竹解释:“莫大律师今天不用加班,大家难得为这样郁闷的事情可以坐到一起聚聚。”
“算了算了。”杨筱光叹气,“很多事情非我们能掌控的。”
莫北笑:“好了,你的朋友没有怪你。”又对杨筱光讲,“你挺上镜的,身材不错。”
杨筱光想扔筷子过去。
莫北望一眼她们点的菜,看见苦瓜,摇头,叫来服务生点了一道新的冷菜。上来的是“红梅含瑞”,又给杨筱光和方竹各舀了一调羹红枣儿放到小碟子里,说:“先苦后甜。”
可不就应该先苦后甜?
杨筱光口里的苦瓜没有磨碎,红枣又不够甜,满腔有说不出来的苦恼,连话都少了。
方竹也苦恼,闷闷不乐。只有莫北插科打诨,说:“这条绯闻没什么不好,新人适当曝光,容易蹿红。娱乐圈常用的惯技罢了。”
杨筱光对这样的八卦话题意外没接口,只顾着自己吃东西,方竹倒是有了点儿反应,欲言又止,但看杨筱光一眼,没说出口。
这顿饭在不在状态中结束了,莫北做了柴可夫,先后送杨筱光和方竹回家,先到的杨筱光的家。
杨筱光这才精神好了些,想活跃气氛,便说:“愉快的晚餐,体贴的朋友,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大伙儿放轻松。”
莫北和方竹都笑,莫北说:“小心撞门板。”
“不会不会。”杨筱光傻笑着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方竹说:“那事儿别多想了,花样边角料,没几天大众就忘了。”
杨筱光点头,向他们挥手道别。
十一最近真的比较烦
杨筱光最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烦恼之中,在春夏之际,她的心情跟着气候的转换,变得愈加烦躁。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她平生第一桩绯闻就在家里惹了好大一场风波。
那晚被莫北和方竹送回家后,她往天上看了看,就看见老大一朵乌云罩顶。回到家中,果不其然,杨爸杨妈齐刷刷坐在大门对面的饭桌前,像足两尊门神,都虎着脸。
杨筱光一眼就觑见桌上摆的是那天的晨报,她硬着头皮解释:“这是绯闻。”
杨妈大大放心地对杨爸说:“你瞧我说得没错吧!报纸上说的还能当了真?”
杨爸的眉毛皱得跟绞不干的湿被子似的,要多沉重有多沉重。他问杨筱光:“真的是误会?你都上报了!我杨家从没人上过报,你一上报还是娱乐版!”
杨爸出乎意料地比杨妈更较了真,问得可仔细了。但杨筱光本来就心虚,该瞒的瞒,该骗的骗,杀死无数脑细胞才安抚好杨爸。
可最后还是有一个重磅炸弹在她脑门上炸开。
杨妈说:“别看这孩子待在台上我还蛮喜欢的,你晓得哇,他以前是你爸的学生,进过少教所的。”
这桩事实正在烦着她,可没想到杨爸同潘以伦还有这样的渊源,杨筱光这一惊吃得不小,于是看向父亲。杨爸沉默,他性情耿直,从来不揭人短处,所以就算是杨妈说了出来,他也不愿意多说。
杨妈说:“他在初中时打伤过人的,打断人家三根肋骨耶!啧啧,你说这种小囡是好人哇?派出所的人直接找到学校里了。”
多加的这句话,也够了。杨筱光手足瞬间冰凉,这一天连番的打击,击得她头晕眼花,一切都是她意料不到的。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儿伤心。
杨爸并不容易糊弄,他最后还是目光如炬,对杨筱光沉声道:“阿光,你要把握住自己。”
杨筱光只觉得头脑发胀,脑子里不知哪一块被一只小啄木鸟用小尖喙反复敲打着,不能静心思考。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实在难眠。
一觉醒来,先看手机,没有任何短信和来电记录。好像那天的告白纯属白日一梦,梦醒了便无痕迹。杨筱光有那么片刻,真的恍惚了。
这个男孩儿,竟然曾是父亲的学生,竟然进过少教所,学历不高,做过夜店男郎,做过印刷厂小工,如今准备进入演艺圈。
诚然,她爱看他俊俏的面貌,也曾暗里发了暧昧的心思,但那始终是意念,如何将它变做现实?
想一想,手机都成了烫手山芋。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她也没想好怎么去回复他,怎么来应对这桩事。
这个问题太棘手了,可她竟然还隐隐地不情愿抛开这个棘手的问题。
公司里的事务也是千头万绪,让杨筱光头痛不已。
菲利普的晚宴项目的全部计划书得到主办方的肯定,政府机关办事一板一眼,确认图纸后,当即支付了首付款项,开始进入甄选供应商的流程。菲利普趁热打铁暗示一部赶工,他还准备多接两个国际级别的展会项目,且已和相关机构谈得差不多了。而“孔雀”项目亦进入愈加忙碌的阶段,直把老陈和杨筱光一干人等忙了个人仰马翻。
老陈直摇头:“想那小何以前在香港总部任营销总监时做得好好儿的,上头还想给他办一张香港人身份证,留那儿该多好?这巴巴地回来当前锋,上面又不肯明刀明枪辞掉老菲,非要他来斗得你死我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杨筱光不想深想上层建筑的种种是非,只是在想,何之轩现今工作一日十八个小时在公司,管理、营销、财务样样都要梳理,外部公关、内部人事,简直是个打工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