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光望着帅正太,回忆起上回在此店遇到的情形,心想,原来是来赚外快的。
帅正太并不理会杨筱光好奇的目光,坦然地将信封收了过去,折叠起来塞进口袋。
服务生见杨筱光的饮料喝完了,便问:“这位客人,要不要添一杯大麦茶?”
杨筱光摇手:“为了我的口福之道,还有你们的营业额,我要杯热可可。”
服务生被她逗笑了,速去制作饮料。帅正太也没什么话题找她搭讪了,便拎着工具箱离开。茶馆里的客人赶着去吃晚餐也走了个七七八八,连空气都冷清下来。
从这边窗口看出去,对面最近很红火的川菜馆门庭若市,排队等号的大多是小情侣,双双对对,好不热闹。
路灯亮起来,她立马看到镜面倒映的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椅子上,孤鬼一只似的。
杨筱光把热可可喝完,想,其实找个男朋友,就是在你最孤独最需要倾诉的时候能和你一起吃顿饭。她握握拳,为了美好而不孤独的一顿饭,她只好认命地坚持继续去相亲。
当晚,负责的红娘方竹打来电话询问进展,听了杨筱光的叙述后,当即表示不爽。
杨筱光念在那个叫莫北的男士还算得上体贴的份儿上,说:“你也不要让别人太难堪了,感觉对方的为人倒是还可以的。”
方竹说:“你能这么想的话,我就放心了。”她考虑了一阵儿,还是决定把话同杨筱光讲穿,“对方谈过恋爱,感情经历不算很复杂,前女友人在加拿大,已经结婚生小孩儿了。他今天应该是真的很忙,他一般不会爽人约的。
杨筱光明白方竹的担忧,笑道:“我知道媒人难做,要兼顾双方的感受,搞不好会两头不落好。”
方竹也笑:“我知道你性格好,他性格也好,性格好的两人能在一起最好。”
“你说得我们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杨筱光问,“上回你讲过,对方家里的条件是很不错的,我家可是工薪阶层。”
“他的父母不看中这套就没问题呗,我问过对方的父母了。”方竹顿了顿,忽而讲道,“不是家家的父母都像我家那位—”
杨筱光心下一恻然,很想能够在此刻握一握好友的手,可是所有能想到的话题在脑中滚过一遍,忆及今日方到任的副总,又是话到口边讲不出来。
这样一犹豫,方竹察觉出了她的不自然,问:“阿光,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话想同我讲?”
杨筱光狠狠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撮起嘴唇,把话极快速地溜了出来:“我们单位新来的一个副总姓何,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就是何之轩啦!”
这话真是说得极快,从杨筱光的嘴巴里溜过电话线再到方竹的耳朵里,就像一条导火索,连着炸药包,轰的一声炸出满天的星。
方竹那头半天没有应答,杨筱光随即担心暗恼,自己嘴快心直的臭毛病真的要改了。
二人生何处不相逢
嘴快漏风的杨筱光快了这回嘴后,随后就内疚了大半夜,把好友同新任上司那点儿陈年往事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他俩当年的往事内情,她原本就知道得并不多。等把“多想也是无益”的这个道理想通可以安心入睡的时候,已近半夜两点了。
隔日一早是免不了乒零乓啷一路狂奔去赶那考勤钟的最后一秒的。
杨筱光原本就是赖床贪睡、踏准考勤钟最后一秒进公司的人。但今日新任副总何之轩要主持新的广告项目的模特儿遴选大会,心内有鬼的她就怕在此关键时刻迟到,让新领导又在印象分上给自己减两分。
可是偏偏大清早的又是上班高峰,出租车更是难招,把她急出一头汗,心急如焚得如高考考数学的那天。
那一天的经历简直就像拍电影一样,杨筱光至今都能记得其间的惊和险。
她在考数学的前一晚本就紧张得不行,第二天闷头睡晚了,幸亏一出门就招到了出租车,没想到才走一个路口就被前头的直行车挡住了转弯道。
司机只好停下来,杨筱光焦急地把脑袋探出窗口看路况,偏偏一眼看到车外人行道边的弄堂里有人喊打喊杀着跑出来,五六个手里提着棍子的人在弄堂口堵住另一个人,手起棍子落地将那人一通乱揍。
杨筱光从混乱的人群里看到那个挨打的人,身形瘦弱,好像还是个孩子,被打得无力还手,只得以手护头蹲了下来。
当时,她用一秒钟的时间思考,两秒钟的时间行动,打开车门,冲着那群人叫:“嘿!大白天打人的,我要打110了!”
那群人住了手,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这好管闲事的人。
杨筱光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此条人行道上行人寥寥,人比车少,少有三两个人路过见状,竟岔开道跑去马路对面走。车里的又都是大老爷,谁都没想打开车窗管闲事的意思。实际出乎她的预料,司机好心劝阻道:“同学,少管闲事,回来!”
对面拿棍子的人也是辨别得出形势的,马上有两个挥舞着棍子冲她示威。
杨筱光心里打鼓,咚咚跳得很急,而身后的出租车司机竟然怕惹事,绿灯一亮,跐溜就把车开走了。她这下可傻眼了,对面的不良少年笑了起来,敲着手里的棍子,猫耍老鼠似的紧逼过来。
她步步后退,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只怨自己在特殊时刻还这么好管闲事。
这时,先前被围攻的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突出了重围,冷不防劈手对着身边最近的不良少年一个过肩摔,登时就乱了这边少年们的阵脚,他朝杨筱光大吼一声:“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