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宁伸个懒腰:“但愿如此。”
但愿的总是美好愿望,现实往往带来愈加多的烦恼。
回到家里,蓝宁发现许久没有在双休日出现的婆婆王凤,正端端正正以当家主母的姿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保姆张爱萍恭恭敬敬站在她的面前,由她检视面前菜篮子里的食品。
蓝宁的脸,在王凤没抬头之前便垮下来。
关止拍拍她的脑袋,往里头叫了一声“妈”。
王凤抬了头起来,中年美丽妇人的面孔,没有什么血色,雪雪白的。她的声音也有一些哑,对关止的头一句话是:“我是中年快进老年了,人疲马倦,做什么都不中用了。”
蓝宁目瞪口呆望住婆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精神劲头一直一顶一的中年妇人,从来只会言语较真,永不谦让。最初的她还会顶撞,最后发现顶撞会带来更加多的争锋相对,不由便收敛了态度,顺毛相处了。
但她今天说出这么一句少有的颓丧无比的话,实在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扭头看了看关止,关止也蹙紧了眉头。
他问:“妈,你又怎么了?”
王凤的目光先扫到了蓝宁,一概是不信任的神情。蓝宁得举双手投降。
她说:“我回房间放行李。”
再给张爱萍一个眼色,对方也是机灵人,收拾了篮子就回了厨房。
但王凤还是拉着关止回到关止房间里,将门阖上。
蓝宁暗想,你怕我听到,我还不想听呢!
她回了房间,终于还是打开手机。里头有若干条短信,有严宥然的,有父母的,就是没有罗大年的。
手机多日不开,一开机电力即告用尽。滴滴声催她立时充电之后便黑了屏。
也好,看不见更加不用想。
蓝宁拿出充电器充电,先给父母回了电话报平安,万丽银直嚷要她同关止回家吃饭。
她再打电话给严宥然,严宥然提供了一则小道消息:“陈思前几天给他们大老板提辞呈。”
蓝宁心内一跳。
“我们主编那边也有人过来打招呼了,说要网开一面。”
蓝宁先默不作声,然后又问:“陈思真的辞职了吗?”
严宥然讲:“他们大老板怎么可能放掉她?她也是摆一个态度吧!毕竟是扫了面子的事儿,她做的一系列报导都被压了。”
蓝宁不晓得该如何继续这样的话题,充电的手机上头显出不断充盈的电池图像,上上下下,就像她又开始不得落定的心。
严宥然问:“‘力达’的水,我不会去喝了,这年头什么都会有问题,我真不知道作为消费者,还能相信什么?”
蓝宁才答:“我也是。”
扭头看窗外,天忽然阴云密布,乌鸦鸦一片,有狂风大作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