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常常低估某些女人对他们的影响力,虽然他们从来不屑于承认。”张曼宁笑了。
aro耸了耸肩,跟着张曼宁走出了机场。
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在公路上潜行,车厢里的两个人都保持着适度的沉默,没有寒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aro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张小姐这是要带我去见景市长么?”
“不,我们先去见另一个人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川子?”
张曼宁笑了笑:“看来aro在s城的朋友真的很少,在中国有个词叫关系。还有句话叫朋友多好办事,aro先生真的应该在s城多待几天,多认识几个朋友。”
aroon没有说话。
张曼宁接他去见甘尚川,这件事情本身透着诡异,甚至yoyo反水站在甘尚川那边还要让他吃惊。
“aro,好久不见。”
“哦,我的女巫。”
甘尚川跟aro两个人拥抱,贴面吻,做足了法式社交礼仪,仿佛两个人真是一对好久不见的朋友,甘尚川不是因为aro的原因才让自己身陷囹圄,而aro也不是受到了甘尚川的威胁才来的s城。
甘尚川坐下,一扫长久以来的漫不经心,开门见山地说:“aro,继续给创意园注资,完成这个项目,这远比你把我送出中国监狱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
aro在来之前就想到了甘尚川会开这样的条件:“好处是什么?”
“你只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金矿,你以为只要干掉金矿的守门人就可以拥有它们,实际上在这里,金矿上面的大boss才是决定你能够拥有这块金矿的真正话事人。”甘尚川看了一眼张曼宁,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多认识几个朋友,你的路会好走很多。”张曼宁适时地插话,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明显,但意思到了,自然心领神会。
“你一抽身,我怎么保证我的利益?几十亿的投资不是小数目。”aro反问道。
“在中国象棋里有个角色叫做士,可以护帅,也可以闷帅,闷官之局的味道并不好受。”
倘若甘尚川是aro放在这里的一颗棋子,那她无疑是可以直接闷死aro在中国所有棋路的士,更何况aro的弑母证据还间接握在甘尚川手里。
“你让我用几十亿换你的自由,而你所许诺的好处和利益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明晰的指向。川子,这可不是做生意的套路,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aro先生刚到s城,看来很多消息都比较滞后,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然后我们再继续谈也不迟。”张曼宁站起身,意欲结束这场谈话。
甘尚川也没有阻拦,随即站起身:“记得yoyo给你说的,我随时都等着你的答复。”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甘尚川和张曼宁两个女人。
“你认为他会答应?”张曼宁抄着手抱着熊,在房间跨步。
“会。很快他就明白这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他需要感受一下景然在s城的能量,才能做出这笔对他而言看起来毫无利益的投资,但事实上这笔投资是做唯一能向景然示好的东西。”
“当初你怎么会选择这样的项目?耗时长、投资大、收效甚微,只有政府才愿意搞这种工程。还是你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入aro的局?”
“曼宁姐,商人的本质才是追逐利益。我不是商人,我只是认为景然需要这样的项目,政府需要有人帮他们做这样的事情,至于这个事情到最后能不能成,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了。既然是烂摊子,为什么不把它搞得大一点?也可以让最后收拾这烂摊子的人头疼几天?”
“你怎么那么肯定aro会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不出现也就罢了,但是他来了,见了你,也见了我。他从来不会为无谓的事情白费时间,相信我,他会答应的。”
“如果事情照你说的一切顺利。我会让你先飞北京,最后你想要去哪儿,由你自己决定。护照我会给你准备好。”
“谢谢。”
“临走之前你记得你的承诺。”
甘尚川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的景然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没有如今久居上位后修成的上位者的气质,而当年的低调与谦逊显得更为纯粹,也不像今天这样暗藏杀机和雷霆之气。
梦里的景然跟十八岁的她在湖里的一叶扁舟上。她穿着一袭白纱裙,双膝弯曲,下巴搁在膝盖上,扭头望着正在划桨的景然:“景哥哥,我们回去吧。”
景然没有说话,继续划桨,甘尚川疑惑地又问了一句,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划桨。
“景哥哥,我们回去吧。”
“小川子,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回头,却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岁月陡涨了十年,可是她还是十八岁不谙世事的模样,“一回去你就不见了。”
“是你把我弄丢了吗?”
“不,是你自己走丢的。”
“我为什么会走丢?”
“因为你不会游泳。”说完,船里突然涌进大量的水,很快从脚底蔓延到膝盖,她想站起来,却起不了身,她想伸出手抓住景然,景然坐着的那块地方又是干的。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渐渐被水淹没:“你答应我,我就救你。”
“答应什么?景哥哥,救我呀!”
“答应我,答应我……”
十八岁的甘尚种渐渐被水淹没,在乌黑的长发漂浮的水面的那一刹那,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声音带着一股熟悉到肺里的味道,奇迹般地抚平了她在梦里受到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