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虽然已经远离那片战场,但危险并没有结束,这次警方的包围圈比任何一次围剿都要有力度。
“走。”陆东皓扔下烟头,二话没说就朝前面走。
“没事吧?”
“都谈好了。说不定我们还没回到s城,白昭就能收到我们死在这里的消息。”
“要走出这片雨林至少得一个星期。然后咱们再从泰国迂回回去。”
“先不着急,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休息一个晚上,等那边消停了,打围的才会放松警惕。”
“哥,你怎么知道我会带警方来?”
“你回s城里?见过川子了?”
“嗯。在川子姐那躲了几天。”
“所以我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川子姐让我这么做的?”
“因为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川子姐现在被软禁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两个身形如鬼魅的男人就这样貌似轻松但又轻巧无比地消失在了这片深藏着罪恶的雨林之中。
“死了?”白昭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失魂落魄地跌在椅子里。
死了?陆东皓死了?
怎么可能?
“打电话给aro,我要确认这个消息。”
“白少,我们是从中国警方那里直接拿到的消息,aro不可能比我们知道得快,而且现在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不太好?”
“哦,对,对,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但是,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能死呢?”白昭的手想去拿手机,但平时拿枪捏刀射箭都稳定无比的手居然破天荒地颤抖起来。
他衷心的下属很识趣地把门关上,因为不知道下一秒那个以冷静著称的老大会不会突然发疯。
陆东皓死了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老大会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呢?
“回来!”白昭突然大吼一声,“不要告诉外面的人这个消息,嘴巴给我封死了。要是让不相关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我一枪崩了你。”
“知道了,白少。”
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他怎么能死呢?
“哈哈哈……陆东皓死了……死了……死了……”白昭的脸扭曲得像是一幅狰狞的抽象画,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突然发狂,暴起杀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他到底是泪流满面,还是仰天长啸。
世间万物,如露如电。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苦心孤诣也好,默默等待也好,辛苦隐忍也好,什么都没了,没了,就是没了。
你做给谁看?你又想让谁看你?
都没了。
“陆东皓死了?”景然几乎是在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太过震撼,但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想通了全局。既然人已死,那么跟白昭之间的交易已经失去意义,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一是继续跟白昭合作,走高绍南的老路子,这样并非全无好处,至少有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自然会有人用台面下的方式帮他处理干净,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第二条路,那就是乘胜追击,直接灭了白昭,之前白昭为了扳倒陆东皓交给他的证据刚好派上用场,后者的诱惑就是他不用再被这般不稳定、不太听话的势力所掣肘,而这一招敲山振虎也正好可以让上面的人看看,他,景然是真的做大事的人。
但,到底该选哪条路呢?
不过,无论选哪条路,甘尚川都不需要再充当什么污点证人了。但如果走第二条路,白昭会不会拼个鱼死网破呢?
景然思考的时候总喜欢敲击着书桌的桌面,于是在这间没有了女主人的书房里,时不时都会传来一连声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
张曼宁来到甘尚川的这座小院子,让人始料未及。
吵完架的当天晚上,她就飞回了北京,而此刻她突然出现在s城,不免突兀。
“我这次来,是特地来看你的。”她取下墨镜,s城的春天短促,仿佛冬天一过,太阳一日比一日炽烈,起初晒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但依旧能从阳光里感受到盛夏即将来临的热度。
“一个取保候审的犯罪嫌疑人也值得张大律师大驾光临?”甘尚川似笑非笑地站在院子门口,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让张曼宁进门的意思。
这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她尽职地扮演着张曼宁眼里的狐狸精,第三者,但此刻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陪着一个不相关的人演戏。
“陆东皓死了就让你这么伤心了?”张曼宁盯着甘尚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出其不意地一问,只是为了给对方造成心理冲击。
“他死不死,跟你又有什么相干?”甘尚川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但放在门上的手垂了下来,张曼宁毫不客气地闪身进屋。
“他住在八十年代的政府大院里,却把这闹中取静的四合院给你煮,你就没点别的想法?”张曼宁第二次踏进这座小院落,话语里的刺只增不减。
甘尚川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景哥哥两袖清风,这套房子是他朋友的。”
“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景然啊景然,做了那么多事情人家还不领情。”张曼宁坐在一张红木椅上,笑得肆无忌惮。
甘尚川没搭腔:“你来就为了这个?”
“我跟景然离婚了。”张曼宁收敛起脸上讽刺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谨起来。
“?”甘尚川一点也不为所动。
“印证一下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可不想看到你跟他双宿双飞的大团圆结局。”
“在你心目中,我不是一直都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