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甩的很远，隔着墙壁和街道甩到了高启盛的身上。
高启盛不知道被泼了什么脏水，他的眼睛穿过铁门，跟门外的李响对上视线后又移开——没有高启强，他想高启强。
时间回到昨晚——
高启盛摸着手里的形状，抬头看向陈泰，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是在交谈之间？因为有人撞了他。
还是在等他哥的时候？因为他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热水，又被撞了一下。
还是在刚才的慌乱间——还是同样的伎俩。
甚至于高启盛想不明白是不是只有这三次跟人的接触，或者其实不用接触。旧厂街没少出扒手，擦肩而过的瞬间，多点东西少点东西不检查是不得而知的。
“哥”
高启盛有一点慌神，这东西不明不白的来了，他要是真的干净还好说——他拿出那包东西，红色绿色蓝色都有，约莫七八个，数量很小——高启盛知道，数量小才可怕，陈泰费这么大的功夫给他塞着么一点，为的就是把根源引到他身上来，只要顺着查，总能查到他曾经接触过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哥！不是我！”
“阿盛，阿盛。”
高启强看着有点慌神的高启盛，将人半揽在怀中安抚性的捏了捏后颈——有哥哥在，没事的。
高启盛缓缓的点了点头，压了压跳动的有点快的心脏，感受着发热的眼尾和他哥暖烘烘的手，高启盛慢慢的平复了心情。
“杨队，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
高启强一脸坦荡的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杨建来来回回扫视着不寻常的哥俩，嗯了一声，亮了亮腰间那硬冷的手铐。
自己来吧。
意思别太明显，无论高启强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要带人回去的，更何况这当场就找到了证据。
“等我动手的话可得忍着疼。”
可杨建看着高启强面色沉沉的把高启盛往身后挡，眼神里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凶狠象，那不是亮出抓子的猛虎更像是——杨建愣在了原地，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干什么——更像是一把拿着猎枪的猎人，森森寒意传遍了杨建的整个灵魂。
高启强看杨建不往前来了，环视着四周，唐小龙唐小虎早就被拦在了门外，整个宴会厅里基本被控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陈泰一个人悠哉悠哉的站在一边，明显是已经打过招呼了，高启强慢慢扯出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就这么僵持着，高启强毫不掩饰的传达谁敢碰他弟弟就把命留下的意思，哪怕他现在没有任何武器没有任何人手，可依旧没人敢往前走——杨建也不想，于杨建来说，这个临时加派的任务就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为的就是把高启盛带回去。
“启强，别给人添麻烦。”
高启强没理陈泰。
“何必呢，人各有命。”
高启强抬了抬眼。
“你是你，你弟弟是你弟弟——”
高启强怒极反笑。
而陈泰扯着嗓子拉长了，甚至有一种惋惜的感觉，好像高启强如果继续护着高启盛就会被牵连下水一样——下不下水他说了算，陈泰想，人一进去，到底是在外面沾上了瘾还是在里面沾上了瘾，谁又说的清楚。
陈泰给杨建打了眼色，后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动粗时，门被推开了——
“高启强！”
声音一出，高启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李响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和一张逮捕令就闯了进来——明明白白写着高启盛涉嫌一起刑事案件，需要带回去调查。
搜查令上盖了京海市公安局的章。
“你是不是觉得他在公安局里就安全——”陈泰扭头看高启强，话没说完，就被杨建打断了。
“好！”
杨建不是傻子，没两秒钟就卖了人情给眼前这几个人，攥着手里的红红绿绿的东西，招了招手，把那几个确定沾了的都带了回去，有东西交差就好，杨建想，这种活，以后谁爱干谁干，折腾一晚上陪着这些大人物演戏。
“干爹。”
高启强看着垮了脸准备打电话的陈泰，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陈泰的手机拿了过来，扔进了冰桶里。
“您是您，建工是建工——”
宴会的灯是暖黄色的，映射在高启强丝绒质地的西装上，整个人本该散发着暖意，可此时，高启强却像是那寒冰地狱回来的恶鬼，巡视着陈泰和在场的每个人——那唯一暖亮的地方，留给了一直被他护在身侧的高启盛。
高启强看着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笑着将伸手放在了李响眼前，李响不明所以，没看懂高启强要干什么，反倒是一直站在李响身后的安欣开口了——手铐。
“啧——”
李响拿出手铐放在高启强的手上，后者给了高启盛一个安心的笑容，轻轻的把冰凉的泛着冷光的手铐铐在了他弟弟的手腕上。手腕很细，青紫色的血管透出皮肤，高启强慢慢的摩擦了一会儿，这是很久没见阳光的原因吧。
他想，就算是最快活动完关系，再把漏点东西给安欣李响，把他们的的目光引导陈泰身上，最快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把他弟弟在里面关半个月吗？不可能的。时间越久只会风险越大。
“阿盛，走吧。”
“哥——你自己——”
“听话，阿盛，去吧。”
高启盛慢慢的点了点头，跟着安欣离开了。
走之前高启盛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陈泰——他跟他哥闹怎么闹都好，他哥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别人——别人不行，只能是他和他哥，只能是高启盛和高启强，如果有人要动其中一个，那就注定要承担两个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