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丁点幻想碎了个彻底,崩了很多年的心弦在此刻霎时切断。
陆祉只觉魔怔到顶端,或许这真是幻境也不一定,自前世万州那场生死博弈回来看她跟赵铮小别胜新婚,他就总是平白无故的生出幻想。
但女郎此刻露出的惊愕神色,嫌恶掰折着他的手指,无不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他将青梨的手叩紧,一步步向她走近,从心底发出的声音阴测测:“为何不能是我?”
可以是阴晴不定将她困在内宅的赵铮,可以是粗鲁莽撞又欺辱过她的赵且,可以是她此刻将他错认的那个少年医官,甚至可以是前世将她送到赵铮手里又跑去岭南吸瘴气而死的懦夫,为何独独不能是他!?
青梨被他逼至石柱,离了他半丈远,可他的手却紧紧箍着他,他眸中倒映着身后盛百塔燃起的熊熊火光,更衬着他如今面孔可怖。
青梨牙关颤颤,没功夫回答他,手上徒劳挣扎,只好先出声问道:“这场大火是你设计的么?”
“是。”陆祉答完,忽的伸手去抚向她眼角。
青梨吓了一跳,迅速侧过脸躲开,想方才街上乱势,她跟木几人被迫分开,她咬牙骂道:“陆祉,你做甚么?我不是叶婕妤和赵鹮,不会被你的皮相所蛊惑。你设计这一场火,可知多少百姓为此丧命?真是道貌岸然毒蝎心”
陆祉随她怎么骂,自将她的脸扳了回来,指腹继续磨挲她脸颊,排山倒海的爱欲也跟着涌来,他曾腹诽赵铮赵且两位皇帝为她失态,其实自己亦是凡胎肉身。
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忽视她怒视着他的眼神,只看着她那片花瓣软唇。
他着了魔,呼吸急促,眼底愈来愈热,不受控地俯首去衔取。
青梨剧烈的挣扎起来,没想到他下一步做这事,这恶煞一副吃人的神情,不想要吃的便是她!
男子毫无章法的吃吻,从唇珠到唇角,猛烈的侵略气息扑在她脸上,疯犬一样的着急。
青梨几乎难以置信这人竟选这法子侮辱报复她,心情可谓复杂。
气血涌至脑门,她终于寻着空隙抽出手死命地推他,扬声喊道:“你疯了!?”
陆祉被她推开,青梨低头狠命拿手背擦自己的唇,直到感觉到痛意她才停手,就在这时她看向他眼神。
只一眼,心口几乎要忘记跳动,青梨浑身打了个寒噤。
阳春湖当日她没看懂的情愫,如今全都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掠夺和占有。她竟没看懂又或许有过一丝猜想但很快就掐灭了,怎么可能呢…。?
青梨不敢相信,心底那股骇意更甚,她拔腿就往后跑。
陆祉伸手一把拽住她,目光几乎没有一挪一分一毫。他看清她眼中的防备和惧意,他的心底有个声音道:不要怕我啊不要怕我留下来我会护住你的
他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沈青梨,我不想做那个交易了,你留在汴京,我”
什么意思?不打算帮她离汴京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快反悔,言而无信。
青梨脸色一变,气的身子直打颤,“啪”的一道清脆的耳光扇在他脸上。她力道够重,他的脸被打的一偏,转过来时,血红的双眸还是紧紧盯着她。
青梨边往后退,边咬着牙道:“陆祉,你这种人真可怕。”
“哪种人?”
他目光咄咄逼人,身后的火光也变得阴森,脚步紧追不舍。
青梨没有回答,她嫌恶地挣开他的另一只手,冷声道:“没有你帮忙,我一样要走。你若敢拦,等着我拆你的戏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汴京城里,多少人愿意对那些权位趋之若鹜,指鹿为马。又有多少人为着钱财睁眼说瞎话,甚至把灵魂交出去。就连真尤,重活一世,不想着安身立命,第一步就是要进这斗兽场博弈所谓的高位!明明从前在贤康堂里女郎说过钱权之重,他以为女郎要跟真尤一样,毕竟她能利用之人不知多少,可如今却又要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走呢?
陆祉呼吸愈来愈急促,他想去抬脚去追,身后忽传来元固的声音:“大人,二皇子那处好了。”
他只得顿住步子,看着女郎转身小跑出石廊,绯色的背影在火影中不知不觉中模模糊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