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婢子捂了嘴儿笑。贺兰秋捏住青梨的鼻尖,嗔道:“你呀你…”
贺兰木落坐于贺兰秋的侧边,青梨的左右方,自斟杯酒喝过,赞道:“好喝。”
“是罢!我说小五是花神降世,既能制花茶又能酿花酒,诶诶诶,青梨青梨,莫不是你上辈子是个梨花精?”
“姐姐这就醉了?”
青梨倾身上前,一只手向前摸摸贺兰秋的脸,另一只手撑地,不经意按在贺兰木侧放着的手上,待摸完贺兰秋的脸蛋,才发觉自己的手落在一个温热的掌心,衣袖遮掩下,旁人皆看不见。
贺兰木亦不吭声,由她将手指叩住他,待女郎发觉要抽手,又有些舍不得的拢紧。
这一月未见,他的贪念愈发的多。
贺兰秋看他一眼,见他耳根熟透,纳闷道:“木,你怎么了?按道理说梧桐山不戒酒罢,那儿的老学医是个酒鬼哩,你酒量竟这么不好。”
贺兰木回她:“我的酒量比你是绰绰有余。”
贺兰秋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急道:“你不能说!”
他轻轻笑了笑,青梨见二人这样不免好奇,问道:“木,怎么了?”
眼见贺兰木招架不出女郎,就要呼之欲出,贺兰秋只好自个儿先招了。
青梨这才听明白,原是二人前些日子随着贺兰族老入了汴京,贺兰秋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木去酒楼听戏吃酒,心想体验一把常宏那等人的闲情逸致,戏文唱完,正要走,就见一位公子正围着一位还未来得及擦脸的戏子拉拉扯扯,身边围着好几个侍从。
贺兰秋最最见不得这强抢民女的戏码,上前跟那公子理论,那公子脸青一阵白一阵,并不搭理她,指挥手下人将那戏子抬走。贺兰秋火气冒到头顶,上前去拦,两人这样扯来扯去,最终是贺兰木强行将贺兰秋拉走才算完。
青梨听了吃吃的笑,道:“可惜了,姐姐没当英雄…这汴京酒楼里是是非非多,怎跑那儿去呢?”
贺兰秋答道:“阿翁去给廖家公子治病,我跟木去逛京城,也算给木先去熟悉熟悉,待他来年当上医官,也得待在那繁华地了。你别说,还得是汴京,戏子美艳,那儿的舞女是胡姬哩!浓眉大眼,好看的紧。”
青梨瘪嘴,道:“小心将他带瘸性子,成了常宏那样的,姐姐后悔都来不及。”
“不不不,木可是君子!阿翁还要留他随行做事,可他见我走,偏要跟着回来,为着谁呢?”
贺兰秋确实是有一点醉,脸颊红彤彤一片,握着酒盏,拿手指着贺兰木,脸色暧昧。
青梨亦自觉出自己方才的话有吃味的嫌疑,脸颊慢半拍的烧起来,忙岔开话问道:“廖公子得了什么病?严重么?”
“风心病。”贺兰木又道:“如今能活到这岁数已是不易,都靠族老用药材吊着,如今…恐怕药石无医。”
贺兰秋又猛灌一口酒,道:“可怜可怜…诶,小五你适才说起常宏,他同你那二姐…”
青梨叹口气,道“恐怕二姐不能再去贤康堂了。”
“我虽不喜你二姐的个性,却也觉这世道于女子太过不公。那常宏做下这等事,到时也一样能上学堂考取功名,可于你阿姐,却是终身给毁了。”
青梨默默无言,前世她的阿姐姨娘,何尝不是蹉跎至死,前世自己父亲未尽夫责,一样升官发财。王绛做了恶事,一样靠着汴京主脉横行霸道。
而她如今手无寸铁,要做成一些事,亦得靠攀附男人才能做到。这里更多故,事1彡就4就4陆彡1
“说了这许多话,头有些发晕”
贺兰秋打了个酒嗝儿,咬死不承认自己有些醉。
青梨叫兰烟和婢子将人扶去花厅的躺椅上去歇息,廊下只剩她和木两个人。
一阵风吹过,廊前的八角风铃丁零当啷的响动。
贺兰木手心冒汗,渐渐湿润,女郎将却不管不顾忽地握紧他的手,他心口一跳,忙看向她。
青梨话声轻柔婉转,“木,你回来是为着我么?”
贺兰木终于仔细看她,樱唇琼鼻,眼睛水汪汪,他说不出她变了甚么,但他总觉她此去清凉观一月,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是。”
他只答这一个字,女郎立即笑眼盈盈,忽听她道:“我想要你回去。”
贺兰木惊愣一瞬,没多少犹豫就答:“好。”
青梨忽得鼻尖发酸,贺兰木这样洁然若白纸的人,梧桐山上不通世俗,他养得清澄心性,她要他做什么,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下,她跟赵铮赵且纠缠不清,给他的却太少……
贺兰木面色有些失落,当她是不想叫自己留在饶州,心里百转千回,却迟迟问不出口。
忽觉一个柔软的触感贴在颊边,幽香袭来,原是女倾身过来,手还撑在他掌心,不知不觉竟已十指相扣,紧紧交缠。不明不白之感蔓延至他全身,而后是心口如擂鼓般震震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之际,那软丝丝的触感忽得移到他唇上,只轻轻一啄,却在心底荡漾起无穷无尽的涟漪。
“先不要问我为什么,待我日后跟你解释。”
“嗯。”